路的导演助理幽幽的看了看身后慢吞吞的三人,示意他们快点,然后又转过身去继续领路。那人年轻的眼睛配上苍老的声音,在这个冷清的林子里显得分外诡异。
关小枝和于念鬼使神差的对视了一眼,于念低声说:“我感觉不太好……你反正今明两天盯紧了鸣休,别让他离开你的视线,上厕所也去门外候着,知道了吧。啧,这个剧组怎么选了这么荒的地儿……出了事儿消息都不好传出去……”于念一边拿眼看着前面那人的动静,一边抓紧嘱咐她。
小枝嫌弃的拨开伸到她脸边取暖的谭鸣休的爪子,低声问于念:“我们还要在这儿过夜吗……我还以为拍完今天的戏回去明天再来呢……”
“哎呀,这种戏一拍就是一天的,加个夜戏拍得晚点儿也就到第二天了,没什么分别,一般像这样路远又偏的地儿,都是凑活着过一宿把这里的戏份都拍完再走,不然东西不好看着,人也不好安排……”于念低声跟她解释着。
“怎么,怕啦?”谭鸣休在一旁搓着手把二人的话听了个真切,戏谑的调侃小枝。
“我怕人,不怕鬼。”关小枝不理会他,径自向前走去追上那领路的,“哎,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我是关小枝,你呢?”
那人愣了一下:“哦,叫我阿哲吧……”
那俩人亲亲热热在前面走着,谭鸣休诧异的指着自己问于念:“我能比鬼可怕?”
“你俩差不多德行。”于念懒得搭理他的孩子脾气,扯着他胳膊快步追上那二人。
在一行人就快在林子里绕晕了的时候,一个双层别墅终于透过重重枝干露出真容。
“呵呵,这得心理多变态才能在这鬼地方建别墅住啊。”于念看见别墅前忙碌的剧组终于松了一口气,开起玩笑来。
阿哲神色古怪的看了于念一眼,引着众人去准备上妆。
《青城记》是一个现代版的鬼故事,当然,结局是要揭秘那一切只是幻觉。白天的戏份是众主人公到了这个偏僻小别墅进行野炊准备,谭鸣休所饰的男主在这个别墅里发现了一部叫做《青城记》的手写本,本以为是哪个地方的县志,翻看才发现是一个人的求救日志,那个人被困在这栋别墅所在的平行时空里已经三十年,那个平行时空里他们所在的地方叫做青城,他与自己的同伴走散,再见到他们时他们已经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在那个时空里躲避暗处偷窥他的那双眼睛三十年,终于有一天,日志的记录断了,更为惊悚的是,最后一页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谭鸣休!救我!
谭鸣休猛地扔了那本册子,然后转头朝道具师愤怒的嚷嚷:“怎么是我的名字!写顺手了吗!”谭鸣休翻看完这本鲜血淋漓毛骨悚然的册子,本因知这是戏暗暗觉得好笑,加上之前背台词时看过这个故事,对情感表达有一定把握,但最后一页却突然蹦出来自己的本名而不是剧中的名字,还是把他吓了一跳。
道具师忙不迭跑过来看,也诧异道:“哎?我记得写的明明是阿轩啊……”又拿手摩挲了一下字周围的纸张:“哎!谁这么缺德!拿胶带把字粘掉重新写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抄这册子手都快废了!”
没有人应声,导演出来打圆场,无所谓的说:“没关系啦,这样反应更真实啊,剪掉后面那块这个镜头就拍完了,哎呀别气了别气了,回头后期p一下就完了,要不你就再粘掉字重改一下嘛。”
谭鸣休觉得心里膈应,不想再拍,于是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关小枝去取了热水,看谭鸣休还一副死人脸倚在折叠椅上不理世事,只得去好言好语劝他:“还气呢?”
“嗯。”谭鸣休盖着大衣兜帽闷声回道。
“那戏还拍不拍了?”小枝哄孩子似的问他。
“拍……”谭鸣休无奈的闷声回应。
“那你还气什么……”小枝帮他倒了杯水递他。
“不是,他们戏弄人也不带这样的啊……”谭鸣休腾得坐起来跟小枝告状。
“消消气儿消消气儿。”关小枝像看傻儿子似的看他,把水杯堵他嘴边,让他喝点水败败火,谭鸣休顺势张开嘴要她喂。
“懒死你算了,自己喝,烫。”关小枝没好气的嫌弃道。
“哦……”谭鸣休只得把手从暖烘烘的口袋里拿出来去接杯子,不小心碰到关小枝的凉手,惊得她触电似的弹开。
“啧,手拿来。”谭鸣休一手端着杯子,一手又半开玩笑的伸手要关小枝的凉手说要帮她暖暖。关小枝若无其事的甩开他的手,目视前方,咬着牙哼哼唧唧的威胁道:“大庭广众的,皮痒了吗……”
谭鸣休捧着杯子坏笑一下:“你这人,真开不起玩笑。”不再去招惹她,安安静静的小口喝着热水。
导演身后,一双浅色的瞳子一直在若无其事的观察着旁边不远处那对人的动静,看着谭鸣休又伸手帮关小枝撩上兜帽,关小枝生气的抖掉帽子,两人打打闹闹不知道在谈些什么。
磕磕绊绊间,白天的戏份终于结束了,暮□□临,林子里潜着的那些冬生夜行生物也窸窸窣窣出来活动,看不到边的树林与纵横古怪的各种树影,加上不时传来的动物活动的声音,搞得片场实在是有些阴森恐怖。
饭点已过,谭鸣休才拖着他花老长时间整好的行头悄悄走进聚餐的房间,偷偷绕到关小枝身后,故意用阴森苍老的声音说:“关——小——枝——”还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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