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上要么是起步要么是四处寻觅机会。
她觉得可笑的是,居然,在白天,她还文思泉涌,想着编撰《枕鹤记》的通俗故事,从正叙开始,从刘爱莲的父亲刘道檀的生平演义开篇。
见鬼去吧,统统见鬼去吧。
这个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这个唐念约,陈宸被她喷了一身的唾沫,不能罢了。
☆、37,皇上旧情
“他所穿裤袴的玄紫色,映在雪景中,更显得鲜明夺目。绫质的外衣,以及同样也是白色的绫质上衣,乌发流泻其上,图画上有这样的人儿,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枕鹤记》第一一0积雪篇
陈宸半靠在枕上,标注《枕鹤记》句逗,又白话译至第110个段落。
这一节,秋妃在宫中已投闲置散的第三个冬天,时年她应该,大约,也许是21岁。
按这样推算,芦零王刚好20岁,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皇上。
他降贵纡尊,踏雪而至,大约也是因为仍然记得秋妃曾是他的贴身教习嬷嬷的缘故。
《枕鹤记》里并没有记录清楚谢锜被镇压后,秋妃回宫后的安排。
也许什么朝代,什么处境,大抵免不了物用所长。秋妃的才情及美貌,就是一张自带的免死金牌。
秋妃最后落脚在音乐坊一类的地方,作为艺术人才生存下来,也算是人尽其才。
冶春苑原是毗零王时期歌舞乐伎的排练场所。
毗零王本人有很深的音乐造诣,常亲自演奏曲子,自己作词,敦促艺人排练。不过,陪伴他日夜的女人中,也应该有投其所好,搔首弄姿的。毗零王的短命朝代,首先葬送在他日夜**,身体如败絮这一点上。
数百名宫女被纳入艺人编制,宫里专门辟出了冶春苑这样的场所,供她们排练和生活起居。
秋妃的居所就在冶春苑内。
这是一座僻静的独立小院,三间正屋,左为卧室,右为书房,中间为堂屋。
院子里东西两侧有厢房。一边用作厨房,一边是玉儿与环儿两个宫女住的地方。
院子中长了一棵桂树,一棵腊梅树。
玉儿与环儿照顾秋妃的生活起居,编制却纳入艺人行列。
二人与秋妃相处的十分融洽。
这天,日上三竿,秋妃从卧室款步出来,借着炭火盆取暖,屋里还是冷。
秋妃径自往书房走去。
她今天忽有所思,心血来潮,很想作一首词。
平日里看玉儿、环儿进进出出哼唱冶春苑的新曲新词,有些感觉,一直想动手自己写,但苦于神思倦怠,一拖再拖。
在她花样年华的时候,曾奋力一搏,给谢锜大将军写过的“笙歌处,有凤来仪”,仿佛是久远不知所终的时候了,在谢锜含情脉脉的注视下,唱着歌跳着舞的姿态,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那是何等灿烂的年华。
展纸,磨墨,运笔……
子归啼兮卿何寻
莲花瓣上露华泫
早知雅兴浓若斯
愿得相随兮记吾心……
玉儿的兰花指灵巧地帮秋妃磨墨,嘴里还哼着小曲。秋妃把新词抄录到纸上,又斟酌了一番用词。嘴里试着哼唱了几句,点点头,寻思一番,又哼唱几句。
“娘娘,你唱的可真是动听,比我们冶春苑的头牌唱的都好很多呢。”
玉儿高兴地说。
“头牌都唱些什么了?我听你平时哼唱的就好听得很……”
“谢谢娘娘夸奖,这以后娘娘教玉儿唱歌跳舞可好?”
“娘娘老了……”
“啊,怎么会,娘娘年轻美貌,无人能及……”
两个人说着话。
转而,秋妃坐到琴凳前,调弦正柱,轻拨几下,舒畅婉转的旋律便轻柔地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时而叮咚如泉水,时而宛如鹂音在耳。
时间止住了,风在窗外不肯进来。
阳光和暖。
积雪在化。
卿,在何方?
吾心如何安放?
秋妃的美透着端庄,她的表情是那么恬静,全身心仿佛沐浴在高山流水之中。
子归啼兮卿何寻……伴着琴声,秋妃复唱了几遍,余音绕梁,清丽动听的歌喉在院子里飘荡。
“秋娘娘……”
正沉醉中,环儿撩开帘子,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
“秋娘娘,有、有人来了……”
秋妃定了定神看着环儿:“谁?紧张什么?慢慢说!”
“有人来了……还有……那,大官也来了!”
御史大夫赵玦终于来了,前面是两面得势的寺人引路。
环儿只认得官服佩戴,确定来的是位大官。
秋妃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他终于来了,自从谢锜叮嘱她进宫后找御史大夫赵玦,并说一切赵玦自会安排,一晃三年过去,这个人始终没有露面。
那次,宫中宴乐,主乐伎生病,秋妃临时顶替,在皇上与大臣面前匆匆露面,跳的是旧舞,唱的是旧曲,原本只是负气,想刺激一下朝廷官员,她是谢锜的妾又如何?罪臣身份又如何?被赶出宫,发配原籍又如何,眼下,在众大臣与皇上面前,我秋妃如花美眷,载歌载舞,谁愿意下手,且来提我的人头,生又何恋,死又何惧!
但,没有人,似乎没有人有任何想法。
重回宫中的秋妃,就如渺小的蚂蚁,没有人有心情有空去踩死她。
从此,再没有机会露脸,仿佛世上就没有秋妃这个人。
谢锜生前反复告知,这个赵玦贪得无厌,得过他无数的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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