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飞起一脚抢先把门踢上,翻手落锁,神色冷冽:“不说清楚就别想走。”他盯着方进的眼睛,“侯爷你也是爽快人,我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给个明话,要杀要剐我随便你,但是你得让我死个明白。”
方进气得脸都白了,拳头握紧,骨节咔咔直响,陆臻梗着脖子与他对视,不偏不让。
“好,好……”方进指着他的鼻子,“你和队长那点脏事儿,我都看到了。”
陆臻顿时僵住,一身的锋芒全折在半空中,眼神落空而茫然,方进大力把他从门口推开,自己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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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门时一声爆响,震得整个走廊里都嗡嗡直响。
方进很郁闷,非常郁闷,事实上他活这么大就没有这么郁闷过,郁闷到让他觉得全身都有压不住的火在烧他,就算是打烂一百个沙包都泄不了愤。
昨天他找到山上去的时候远远地听到陆臻在唱歌,很轻的飘飘荡荡的声音,但是很好听,他觉得很得意,总算是抓到这小子的把柄了,明明就是会好好唱歌的嘛,唱这么好听就给队长一个人听,太他妈不厚道。方进想抓现行,所以走得特别轻,当方小侯铁了心不想让人发现的时候整个麒麟只有两个人能发现他,一个是陈默,此刻正在遥远的食堂,另一个就是夏明朗,而前提是他得全心戒备。
然而当方进的视野中出现了全部的人影,那种奇异的暧昧的气氛顿时让他感到迷惑,源于一个特种兵融化在骨血中的谨慎,他在茫然不解中迅速地选择了隐蔽,静观其变。
于是他看到了让他血液逆流的画面。
他知道那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他十八岁特招入伍,二十岁来到麒麟,对于外面的世界他可能了解得有些单一,可是所有与军队有关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少。
他知道部队里有这种人,他仍然记得当年他的父辈们是用怎样的轻蔑口吻谈论着他们,他们管这种人叫屁精,那是一群垃圾似的软弱无能的家伙,他们是胆小鬼娘娘腔,他们什么都做不好,只会躲藏在没有人的地方互相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然而,夏明朗?
当他把这个名字与那两个字联系到一起的时候,一瞬间天塌地陷。
四年,他在麒麟已经呆了四年。
早在四年前他就已经听说过这个名字,爱尔纳的鬼魂,如雷贯耳,他因为可以与他呆在一个队里并肩战斗而激动不已。这四年中,无数次,他们在枪林弹雨中来去,演习,实战,他看着他游走生死,纵横无敌。
那是他的队长,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有时候方进甚至认定,即使是当他站在悬崖边,只要夏明朗让他往下跳,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没有理由也不必解释,这是一种信赖,超越生死。
可是现在?
极度的惊恐让方进一时之间茫然不知所措,他坐在山顶上直到夜风把他吹透了才回过神,回到基地的时候他看到食堂里灯火通明,忽然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原本应该去干什么。
陈默看着他的眼神安静中有询问,但是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是桩丑闻,像笑柄一般的只会在私底下被人嘲讽,而在一些正式的场合人们甚至不屑提及的丑闻。
方进很难过,他不是那种藏得住话的孩子,他需要倾述可是他不能说,这种矛盾的局面让他觉得委屈难安。他一声不吭地喝着酒,躲避陈默的目光,一个人生着闷气,郁闷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发酵。
陆臻已经被灌醉了,像风一样满场跑,欺负了这个再去招惹另一个。方进看到他笑得阳光明亮,快乐得好像在飞行,到处都是兴奋的人,把啤酒摇得起泡像香槟那样泼出去,溅了别人和自己一头一身,可是仍然开心得要死。
所有的人都大笑,而陆臻是笑得最闪亮的,于是那笑容在方进看来是如此的刺目,简直伤得他眼睛疼。
他看着他四处耍赖,看着他调戏徐知着,看着他放肆地乱吼乱叫,毫无顾忌,这一切原本再正常不过的举动落到他的眼底统统变了味道。
人的眼睛是有底色的,用什么样的颜色看人,就会染上什么色彩,我们的眼睛能看到的,永远带着自己想象的样子。
这是一个错误!
方进心想,可怕的灾难,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而,如果夏明朗一定不会犯错的话,那么问题显然是在陆臻那里。他忽然发现他根本抑制不住对陆臻的厌恶,他想忍耐,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而他毕竟不是个具有心机城府的人。
他忽然间失去了两个亲密的战友,其中一个甚至是他的队长,所以总得有人为此承担责任。人们总是如此,一到关键时刻,亲疏立现,总是认为对我们来说更重要的那个人更无辜,即使明知道真相不尽如此,却一厢情愿地这样认定。
陆臻其实有一点预感,可是当方进忽然翻脸说破的时候他仍然僵住了,那一瞬间他像是回到了从前,最初的曾经,当他还不是那么坚强不是那么坚定而自信的时候,看着凛冽的现实扑面而来,浑身僵硬,额角生汗,内心彷徨无助。
方进推他的力气下得很大,他跌出去三步后撞到了墙,那声闷响被关门声吞灭,当陆臻回头时就只看到门框上的灰扑扑地往下掉。
一分钟之后,陆臻追了出去。
方进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的时候几乎不能相信陆臻敢追他,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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