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我第一次杀的那个人。”这句话放在这种时刻说,已经有点太长了,陆臻在紧张时总会有点话痨。
“他们是错的,我们,是对的!”夏明朗一字一字,有金戈之音。
陆臻的眼睛瞬间染上了一层铁色。
夏明朗手指微动,指出下一个潜伏方位,然后,手掌一挥,出击。
现身,诱敌开枪,还击。
这一次死伤不明。
陆臻开始怀念演习,因为那时候人死了会冒烟,现在只听到惨叫声,但不知生死。
陆臻身上又多了一道伤,还好,不重。
夏明朗也挂彩了,大腿,很幸运,也不重。
血,与火,很容易就会让人生出豪情,忘生忘死。
寂静无声!
两次反击,足以让对方所有的轻敌念头全部打散,他们潜伏下来,等待机会,优势仍然完完全全地倒向那一边。
没有下一次了,敌人已经准备好,再来一次就是做活靶子。
不过这两次反击已经令敌人不自觉地缩小了包围圈,似乎对方也没人意识到,在一场以多对寡的伏击中,他们本可以再退后一点,以保证自身的安全,也降低对方突围的可能性。当然,可能即使意识到了,也没人愿意在这种时候退后,近半个排的兵力,伏击两人,居然被灭了三分之一,这样的意外足以激起一个军人所有的血气与杀性。会在这种时刻选择后退重设伏击圈的,恐怕除了夏明朗这种冷血怪物,不作第二人想。
夏明朗又一次庆幸,他遇上的不是夏明朗。
“警戒!”夏明朗道。
陆臻马上扩大了自己的警戒范围。
夏明朗把自己背上的大包卸下来,将最重要的物品转移到陆臻的包里。
“突围,我冲击,你跟进。”这命令下得短促而清晰。
陆臻眼前骤然一红,一片血色,却不假思索地表示了服从:“是!”
是的,冲击要比跟进危险得多。但是陆臻不能去抢这个任务,因为如果由夏明朗冲击,很可能两个人都能活,如果由他来冲击,多半只有夏明朗能逃脱。
陆臻眼睁睁看着夏明朗滑行在草丛里,迅疾而优雅,似一头豹。
上帝保佑!
这里是丛林,不是沙漠,不是草原,不过若是沙漠与草原,他们也不会如此轻易中伏。
陆臻决定不再做一个无神论者,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美军都信教,因为生死关头,我们总是需要一点信仰。
相信上帝?他忽然笑了,不,他相信夏明朗。
枪声又一次骤然响起,脱去束缚的夏明朗如夜风一般轻灵鬼魅。
风,唯有风,穿过荆棘,穿过枪林弹雨,穿过死神的镰刀。
夏明朗纵身跃起,子弹划开他的皮肤,而同时,挟着他一扑之力的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到对方的眼睛上,那人顿时晕眩。夏明朗抱着人就势一滚,在翻滚中扭断了他的脖子。因为害怕误杀同伴,近处的敌人迟疑了一下,不过是千分之一秒的迟疑,已经被夏明朗用藏在左手的手枪击穿了脑袋。
陆臻迅速地跟进,并同时帮夏明朗清理他背后的敌人。
包围圈,被突破了一个口子。
在这种时候,伏击者本应该要分一部分人绕到他们前方去重设伏击线,但是同伴的血令他们愤怒而失去理智,所有人,一拥而上。
夏明朗的瞳孔收缩,这是最后的希望,或者说,绝望。
陆臻迅速与夏明朗靠近,到了搏命的时候了。
仍然是二!
对十余!
实力仍然悬殊。
唯一的扭转,所有的敌人都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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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而且在贴身的缠斗中,对方的步枪无法开枪。
没有一秒钟的迟疑,也没有一秒钟的空闲,近身缠斗,匕首、刺刀、拳声、腿影由各个方向重重袭来,躲避致命的攻击,扛下可以忍受的痛苦。
一剑无血的优雅,是只存在于武侠中的幻想。
于千军万马中来去取敌首级的武功,更是玄幻式的夸张。
真实的战场与搏杀,残酷而血腥,生死一线。
夏明朗把怀里的尸体甩向最近的那个敌人,同时就势一滚,纵身而起时,手中的匕首已经在对方的大腿上划下深长的伤痕,然后沉肩横肘,反手一刀没入对方的喉间。
风声,挟着巨大的压力而来,夏明朗本想用匕首去挡,想不到刚刚那个死者跌势太沉,刃口卡到颈骨里拔不出来,仓促间只来得及侧身偏过头,泛着乌光的枪身沉重地砸到左肩上,夏明朗疼得面容扭曲,险些握不住手枪。但夏明朗毕竟是夏明朗,左臂几乎不动,只是手腕换了个方向,一枪击碎了来人的膝盖,夏明朗弃刀,飞起一脚将那人暂时踢出战局。
面前稍空,后背已经有劲风袭来,这种时刻,思维早已不再重要,主宰一切的是生物的本能。夏明朗向前一翻,从骨头里把匕首撬出,根本等不及看清方向,凭直觉向人影划去,刀尖划入ròu_tǐ时会有一丝阻滞,却同时感觉到后背尖锐的一痛,他就势沉下身,为左手空出角度,一枪自下而上,没入对方的小腹。
夏明朗听到一声嚎叫,那是垂死时猛兽的挣扎,避开已经失去准头的重拳,转身一肘,打碎了那人的喉骨,而同时,枪声响起。
当听到枪声再躲避那明显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夏明朗几乎一刻不停地在做大幅度的移动,或者利用敌人的身体掩护自己,当他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时,已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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