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这样吗?”夏明朗忽然转过身来质问他,“徐知着掉到谷底需要一个依靠你就让他拽着,谁出了事拿不定主意你就让他们赖着,是不是别人要什么你都给,只要你有?”
疲惫与寒冷让人的意志恍惚,陆臻睁大眼睛看着,一瞬间不能分辨他听到的是什么。
“队长?”陆臻听到自己的牙齿咔咔地响,不知道是因为寒风过境还是心中的恐惧与期待,然而只是条件反射的,他想说:不是,只有你问我要什么我都会给,只有你!
可是他说不出口,那长段的句子因为巨大的惊慌堵在喉咙口,他输不起!
他想说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一切,可是……我怕你不喜欢。
就连我很爱你,都怕你会不喜欢。
夏明朗脸上渐渐露出茫然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忽然转过头,岸边传来击水声,游在第一集团的人已经开始冲岸。
虽然已经很努力,徐知着仍然只是裹在了大部队里冲上岸,可是一上岸他就发现情况不对,夏明朗和陆臻居然分开两堆烤火。夏明朗是什么心思他不知道,但是凭陆臻的性子,但凡有点可能他都不会放过这种名正言顺凑到一起吃豆腐的好事。
“哎,兄弟?怎么了?”徐知着悄悄溜到陆臻身边,陆臻正在很有技巧地烤着裤子,他身上已经基本上干透了。
“没什么!”陆臻抿着嘴,火光把他的脸映成红色。
说没什么,就真的有什么了。徐知着转过眼去看夏明朗,后者已经把身上烤干的衣物整理好,发觉徐知着的视线后只轻描淡写地在他脸上掠了一眼,又闪过。
似乎,一切正常?
夏明朗看着表:“十分钟之后整队出发,进行下一个科目。”
众人一阵哀号抱怨。
夏明朗笑眯眯的:“再烦,再烦全程防红外。”
四下里顿时一片寂静。
果然,一切正常!
陆臻不自觉抬头去看他,夏明朗的表情淡然而慵懒,像一只刚刚睡醒的雄狮,正悠闲地在他的领地上散步,舒活筋骨准备扑食。
真的,一切正常。
那么刚才那一幕是什么,那个时候,在水中,与世隔绝的瞬间,他看到夏明朗半闭着眼睛靠近他,脸上镀着一层银色的水膜,那个瞬间的画面,美得不真实。
所以,果然,不是真实的吧?一个幻觉,他濒死时的幻觉!
可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那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要什么?你还想从我手里要什么?
我的理想与希望跟你重合在一起!
我的生命与热血随时可以为你牺牲!
我的整个情感与欲-望因你而沸腾不止!
夏明朗,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还有什么是你想要,而我不能给你的!
在前进到达下一个科目之前,夏明朗主动走到了陆臻身边,陆臻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尽量让自己笑得正常舒展一些。夏明朗很直接,甚至没去找任何不相关的理由直接说道:“我对溺水一直有点恐惧,但是那并不代表我需要安慰,事实上,我不喜欢这样。”
陆臻愣了一下,他意料中的解释不是这样,或者说,他期待中的解释不是如此,可是他到底在期待着怎样的解释呢?
陆臻有一瞬间的茫然。
欲盖弥彰!
是的,他潜意识里期待着一个欲盖弥彰的解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看起来那么真实的,好像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理由。
陆臻沉默地点了点头。
夏明朗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过被人缠住差点淹死的经历,”他顿了顿,“不止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别的都比较好克服,淹水里还是比较难受。”
“人对溺水有本能的恐惧,窒息、被抛入异度空间的虚无感,所以会游泳的人想投水自杀多半会不成功。”陆臻说道,“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夏明朗的表情复杂,陆臻在心中感慨着要是这个世界上真有读心术就好了,那我就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猜测着给答案。
而夏明朗却说道:“陆臻,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对你说起过,你太柔软了,我不是你的花,你不必来安慰我,明白吗?这是我的误区,你应该就这样看着我,而我必须自己挺过去,而不是听着你给我找借口,接受你的安慰。”
陆臻忽然站定,黑色的眼睛因为失望而变得黯淡:“那我可以为您做点什么呢?”
“做好你自己,我们毕竟还是荒原里的战士。”夏明朗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在战场上,让我因为你是我的队友而感到庆幸与自豪。”
陆臻笑起来:“就像头狼旁边的另外一头狼吗?”
“我还以为我会比较像獒,知道他们差在哪里吗?獒是忠诚的。”
“狼也有忠诚!”陆臻道。
“那不一样,狼的忠诚只为了自己,而獒是为了别人的,我希望你做后者。”
“我会的,一定会!”
夏明朗用力按一下,走到他前面去,不想看着那道背影,他已经影响了自己太多。在那一刻,当他推开他,看着他往下沉,苍白的脸被细碎的气泡包裹着,那一瞬间的表情惊心动魄,让他不能深思。背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深色的迷彩让他融在湖底的黑暗中,分不出边界,好似要就此跌到另一个世界去。
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他坠落,夏明朗心想,那将会是他一生一世都不能原谅的错误。不能再沉溺下去,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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