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南珈这个独特的战时单位展开了他们第一次高层小组讨论。
毕竟人已经住进来了,再赶出去,于军心有大碍。而且南喀苏黑人多半生性懒散,目前剩下的这百来名保安都可以称得上久经考验,米加尼是个了解中国人行事的南喀苏人,这非常难得。
到最后,还是夏明朗拍板,决定把东边那块菜地划给他们盖棚子,只接收手无寸铁的妇女、老人与儿童,要求直系亲属,允许使用水源,但不负责提供食物,而且这些原则将公平的面向南珈油田的全部安保人员。原本,陆臻还担心人人都像老米似的,有那么庞大的一家子,好在酋长家就是酋长家,势大家雄,完全超出正常水平,一般人家完全没有这样的麻烦。
陆臻受上次行动影响,这回出来专门要了两台高清数码摄像机,每天鲜格格地出去拍一圈,拍得倍儿和谐倍儿团结,交给新华社随便剪一剪登出来都是催人泪下的效果。
两周以后,海默带着她的第一拨人与六百颗触发式钢珠雷抵达南珈,拿出了更为专业的庇难所管理模式。
18、
两周以后,海默带着她的第一拨人与六百颗触发式钢珠雷抵达南珈,拿出了更为专业的庇难所管理模式。
陆臻作为中方代表旁观了全过程,禁不住对这些佣兵的工作效率叹为观止。一夜之间,临时帐篷建了一溜,男女分开管理,统一提供饮食。所以说,这帮人赚那么多钱绝对是有道理的,刀头舔血的营生不是人人可干。
陆臻原以为海默那块联合国难民署的牌子只是用来挂的,没想到现场真有专业人士参与。一个长着一双善目的络腮胡子老头儿挂着联合国的牌子东奔西跑,陆臻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冒充的,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完全不知内情的。陆臻忍了好久,实在没忍住,借一起吃饭的机会旁敲侧击。
老头儿说一口咄咄逼人的南非英语,一个句子的末尾总是要带个“huh”,却笑眯眯地看着陆臻说道:“你知道的,我们不管这些。”
陆臻没料想答案竟会如此直白暴露,一时倒愣住了。
“你看,我们不能干涉他们愿意带谁出来,我们也不能拒绝对他们的合理要求……提供帮助。”
陆臻想了半天,无奈地笑了,他拍了拍老头儿的肩膀说道:“对,你是对的。”
这时候,大门方向传来一阵喧哗,陆臻连忙跑去查问,原来是一名持枪青年拒绝交出武器,进入庇难所的最基本原则就是暂时交出武器,这位小哥被扣在门外,叫骂不止。
这是人家的家事,陆臻只能默默旁观,顺便看看那小妞儿怎么处理这棘手的麻烦事。不一会儿,海默匆匆赶到,三言两语问过大概,一把把那人从人群里推了出去:“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给过钱的,你们答应会把我带到肯尼亚去!”那人勃然大怒。
“对对对,我们答应过的……”海默微笑着走近,却突然翻脸,拔枪抵住他的眉心:“放下你的枪,你就能留下;不然,离开这里……嘿嘿嘿……你在干什么?你的右手……”
那只默默爬行中的右手僵硬在半路上,海默拉开他的衬衫,裤腰上鼓鼓的,插着一把老式的柯尔特手枪与两个弹夹。
“我给你三秒钟考虑,1、2……”
“我放弃!”小伙子连忙高举手投降。
海默招了招手,一个佣兵迅速闪过来,把这小子拉到旁边彻底搜身。
“很厉害。”陆臻由衷地鼓掌,至少他还做不到如此果断雷厉。
海默笑了笑,不以为然。
“我就是有点好奇,如果他拒不投降,你真的会赶他走吗?”
“不!我会杀了他。”
陆臻心里一惊,不自觉声音放轻:“为什么?”
“他故意闹事,可能有图谋。”
“那如果没有呢?”
“嗨,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一个词?t.i.a.!” 海默转过身看着陆臻,在阳光下,她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瞳色浅淡,映出虹膜的纹理。
“没有。”陆臻扬起眉毛。
“这里是非洲。”
t.i.a.
这是陆臻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后来,有无数人在无数场合这样说过。
重伤员得不到治疗……
t.i.a.
孩子们得不到基本的教育,
嗨,t.i.a.
政府专制,腐败从生。
t.i.a.
叛军相互争斗,烧杀抢掠……
嗨,兄弟……t.i.a.
再后来,陆臻自己也学会了这个词。
夏明朗要比他学的更快一些,坦克群歼之后,东南部的叛军一直不成气候,战线西移,让可怜的黄原平部赶了个正着。老黄在卫星电话里咆哮:白天黑夜的打炮,打来打去一不小心就打到我家里。白天不能睡,晚上不敢睡,神仙也经不起这么操啊!再怎么经操也没有用啊!!
夏明朗耐着性子听老伙计骂娘,最后无奈地安慰道:“你看,这里是非洲。”
黄原平沉默半晌:“我塞他老母!”
在这样的乱世中,任何平静都是不长久的,夏明朗自然深知其中理由,抓紧时间修建防线,深挖洞广积粮。
这会儿,环生活区的地雷防线已经大致建成,铁丝网拉上,警告牌竖好——“中方中立地带”斗大的字用阿拉伯语和英语写在大块的帆布上,张挂得到处都是。
海默她们很快送了第二批地雷过来,可是油井区的情况要复杂得多,那么一大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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