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细节,这案子瞬间就不同寻常起来。
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根本不是普通的百姓矛盾引起凶手起了杀心。如果它真的和朝野之上的某些事联系起来……
只是枣琦的爹在其中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竟值得黑暗中的那位,用如此高的“礼遇”对待他。
安静地走了不久,向川在一间破败的屋子前停下,抬手指了指说:“就是这。枣琦的家人死后,我就在城中给她寻了一处住下,因为这太破了,随时有可能倒坍。”
我走近了篱墙,那朽木烂泥,确实让人看着有些后背生凉。
绕着屋舍周围走一圈,正如之前枣琦所说,她家的院旁确实有一处竹林,正处伏夏,还挺密。枣琦的房间就在竹林相对的另一面,从窗户向外看去,就是周围几户人家的田地,毫无遮拦。
因为处在广固城边,近于城郊,所以平常有些盗贼出没还属正常。屋旁的田地也是半荒半耕,有些地方从生了杂草,有些地方甚至土壤皲裂,显出鱼鳞状的地皮。
按理来说,若那个雨夜真有人在枣琦窗外站过哪怕一刻,不要说是浑身湿透,身上也肯定多少会蹭到草污和泥土。之后又从枣琦的窗口转到正堂,其中要经过大半片篱墙,穿过前院,悄无声息地开锁而入,如此短的时间内,又如何能完成这么多动作呢?
除非枣琦的窗前根本从未站过人,否则只能说是那人有了超乎常人的神力,就像枣琦能带来好运一样。
我重回到屋前,停下思索了片刻,轻轻推开柴扉进了前院。原本被枣琦用来植些蔬菜的院子如今早已荒废,只有一个破旧的石磨弃在一旁,凹陷处还有些积水。
今日阳光正好,那积水便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照得人刺眼。磨盘比较高,映得房门上也出现了一小片亮处。
院子里杂草丛生,草深之处似乎还隐隐见得有什么东西微动,像是两条正在打架的蛇。
只有磨盘附近的一片土地是光秃秃的,不要说是多深的杂草,连草芽草籽都丝毫不见半分。那泥土显出深黑,黑得漂亮,但又是如此不正常。
我有些后悔刚刚出来时,没想到和向川去偏宅里取些工具,还可以挖点土回去分析一下,顺便再弄点宫里的黑土。
直起身子,我原本还想推门进屋再看一番,可刚伸出手,还未触到木门,就听背后一声轻咳。我知道向川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只在原地静立了片刻,还是转身离去了。
快到了午膳时分,我明白有暗处那两个人盯着,慕容超完全不会有什么疑虑。只不过既然在他手中无法脱逃,那还是尽力表现乖些较好,以后才能有更多的机会,这样“自由”。
向川在半路上与我分别,回偏宅去住。待我回到宫中时,午膳已经备好。
一群无聊的宫娥又嚼起舌根,听说昨晚慕容超未像往常一样,去魏夫人殿中。一大群人找了许久,才发现他竟然一个人在御花园的亭中坐着,看月亮!
也难怪这些女孩如此惊奇,恐怕论谁都难以想像得出,慕容超突然柔情起来,还有这样的雅致去赏月。
只是说着,她们又不时向我瞥看。
最近关于我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最开始还是因为我是这宫里第二个不用戴面纱的女子。而现在,想想昨晚之事,我似乎听到她们对我和慕容超关系的近一步猜测——昨晚的月,正在我房间之上。
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看不出慕容超对我真实抱有的情感,现在我想知道的,只是他那碗蹊跷的安神汤。
慕容超懂得的很多很广,又是曾在民间流亡过,不可能不知道汤中下的那东西。即使不知道,等喝下有了反应之后,他也应该有所警惕。
可是喝了这么久,他竟然一次不落地欣然接受,除非他的脑子坏了,不然只有一种可能——自愿。
如果是真正的自愿,那一个人要绝望到什么程度,才会想到用这种方法残害自己,向自己身上抹黑?堂堂南燕国主,虽不可能如秦皇汉武一般拥有至上的权力,但处于此位,也是统领一方,几乎事事得以如愿以偿。有什么事能给他这样大的打击?
如果是被迫自愿,纵观整个朝廷上下,能做到这点的,如今看来,恐怕就只有公孙五楼。可身为南燕国主,即使是与慕容法等人有几分嫌隙,但与公孙五楼相比,毕竟他们还是同宗同门,想要动用几个将军挑除奸佞,还是不会有很大困难的。
如果两方面因素都有,那慕容超怕就是完全无药可救了。
想要尽早破了枣琦的案子,她爹爹喝下的那安神汤还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能和慕容超一样,被用同种方法下药的,他在这整个迷局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10章【九】剑走偏锋
今夜注定无眠,我在床上翻了好一阵子,却始终了无半分睡意。
轻手轻脚翻身下床,窗外月光洒在案上,投出淡淡的水影。我站到窗前,正对着院中的那座小亭。
清风徐拂,撩起鬓角秀发,他的双眼只盯着屋上那一轮明月。一扫那日女人般的娇媚身形,如今一见,却见得他的几分魁梧。离得并不太远,也是第一次看清了他的脸。
早听闻宫外人传,在他外出围猎之时,得以一睹龙颜,可是“身长八尺,腰带九围,精彩秀发,容止可观”。如今在月光下一见,确实是透着几分仙气的。
眉目清秀,双唇饱满,尤其是风中的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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