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很敏感,她心里也有数。所以他们之间虽然偶尔有小打小闹,但始终维持着某种平衡,她并不想打破这种平衡,但那个时候已经由不得她,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早就存在了彻底倾覆这种平衡的因素。
诚然沈珺并不是完全没心没肺,但那个时候的她还不会考虑太多的事情,更多的是跟着感觉在走。
“陆杨啊。”沈珺放下手中的筷子,拿起调羹在自己的汤碗里搅了搅。
陆杨抬头。
“你最近跟家里相处得还好吗?”其实这话已经是沈珺在心里改良了很多遍的版本,最初的版本是“你和你后妈以及后哥哥相处得还融洽吗?”
陆杨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问,愣了一下,才无所谓地说,“就那样吧。”
“就那样吧”也就是不太好喽,沈珺见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便应了一声“哦”,又用勺子在汤里慢慢搅着。
反倒是陆杨笑了,“你不是除了吃就是睡吗,还有心事了?”
对于陆杨的调侃,沈珺只回了一声“呵呵”。
沉默了一会儿陆杨重新开口,“其实没什么,反正再过两年就高考了,就可以离开了。”像是在宽慰自己,也像是在宽慰她。
离开哪,离开家吗?迫不及待地离开家吗?沈珺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那家主题餐厅有一面心愿墙,每个客人都能留一张心愿单,沈珺用心愿单岔开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她把桌上的一张心愿单递给陆杨,另一张留给自己。
陆杨写字快,他写完的时候,沈珺还低着头,他就调侃道,“让我猜猜你写了什么,魔镜魔镜,让我变成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吧。”
沈珺一只手在写,另一只手还遮挡着不让陆杨看,怼道,“我写了,让我对面这个烦人鬼变成哑巴。”
很快有服务员过来,沈珺把两张写好的心愿单叠在一起,交给了他,看着他把它们贴到了墙上,变成了成千上百张心愿单中的其中之二。
吃完饭,两个人才挪步去办正事儿。在商场里来回地逛了几圈,柜台很多,珠宝首饰,化妆品,衣帽鞋袜,保健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但是实在不知道应该买什么好。毕竟陆杨家的老太太是个有钱的老太太,啥都有,啥都不缺。
沈珺走得脚酸,把难题抛给陆杨,“你知道你奶奶有啥喜欢的吗?”
陆杨答得很快,“翡翠啊,上好的翡翠,不过我买不起。”
说了等于白说,沈珺翻个白眼,“其它呢,还有别的心头好吗?”
陆时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沈珺嫌弃地看他一眼,“真是要你有什么用哦。”
她开始一边走一边深思,要说买礼物,同龄人的礼物是最好买的,给父母的,就稍微难一点,差了两个辈儿的,而且还是像陆杨奶奶那样见过世面又难伺候的老太太,真是难上加难啊,真的想临阵脱逃,吃人嘴软,恨不得把刚才陆杨请的那顿饭吐出来还给他。
最终在一家旗袍店门口,沈珺找到了灵感。
她记得陆杨奶奶在正式场合穿旗袍的概率还是挺高的,而且一穿上旗袍吧,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了。
再者据沈珺了解,陆杨奶奶的旗袍都出自于一个老头,是个有几十年手艺的老裁缝,他姓齐,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齐老板。
沈珺之所以知道这个齐老板以及齐老板的店所在的地理位置,完全是吴女士的功劳。吴女士因为觉得老太太的旗袍款式优雅,做工精良,就带着沈珺去店里,母女俩每人做了一套,至今,沈珺的那件还挂在衣柜里,不过个儿长了就穿不了了。
当沈珺把这个想法告诉陆杨的时候,陆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表扬道,“你也不完全是个草包嘛。”
沈珺立刻转了身,“你自己去吧,本姑奶奶不奉陪了。”
当然最后还是被陆杨拖进了出租车里。
齐老板的店在一条不太繁华的老街,店面也很普通,很朴素。原本两人还担心这个时间已经打烊了,因此看到灯火的时候,简直心花怒放。
店里挂着的衣服有些是样品,有些是别人订做还没拿去的,虽然沈珺不是很懂旗袍,但一眼望去就跟外面的妖艳贱货不太一样。
齐老板正带着眼镜,拿一把软尺,在一张桌子旁量布料,听到动静,抬头瞧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说,“做旗袍啊。”
沈珺应了一声,道,“老板,我们来给奶奶做旗袍,她经常在您这儿做旗袍的,唐作如老太太,您记得吧。”
齐老板停了停手上的活,又看了他们一眼,道,“那怎么不记得,老客户了。”说着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找了一本板砖厚的册子递给他们,道,“先选个款式,选好了再挑布料。”
两个人就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一页一页地慢慢看起来,沈珺问“这个怎么样”,陆杨说“不错”。沈珺问“那个怎么样”,陆杨也说“也不错。”
沈珺终于发现靠他还不如靠自己,幸好她对自己的审美还算自信。
由于他们自己没有现成的布料,选定了旗袍样式后,齐老板就带他们去挑布料,挑了好久都没挑出来。
这次两人角色互换了,陆杨点着一块布料问沈珺“这块怎么样?”
沈珺摇头。
他问“那块怎么样。”
沈珺还是摇头。
齐老板笑了,道,“小丫头眼光高啊。”
“齐老板,”沈珺试探地问道,“就只有这些吗,就没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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