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耳旁一阵风,陈昂驹已经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他貌似是从后面抱住了来人,将她推到在地,两个人一阵扭打。过了一会,我感觉到一条冰凉的手臂从我颈下穿过,要将我扶起。我的晕眩并未完全褪去,整个人瘫着,没有力气。
待我好些了,视线回转,只见一身着黑色皮衣的年轻女子将陈昂驹反手押跪在地上。那女子脑后扎着一束整齐的马尾,和我早先见过的跟在魏延身边的小福没啥两样。
“道歉。”那女子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我怒从心中来,我们只不过是和魏延开个玩笑,调笑打闹,何至于道歉的程度?
“魏延,你被揍了,有女人替你出头。那我从出生到现在,没人打过我耳光,陈昂驹替我出头,怎么了?”我道。
“你说的没错。”魏延撇了一眼那女子,淡淡道:“小乾,你过来。”
小乾放了陈昂驹,走到魏延身前,道:“主人。”
“你给我跪下!”魏延肃声。
小乾闻言跪下,魏延朝我招手,道:“梁九你过来,现在她跪下了,你打回她一耳光,算是我对你的补偿。”
“没想到你魏延这么大方”我大手一挥,朝陈昂驹道:“哥,恐怕你这辈子除了嫂子让你跪,你还没跪过人,我被打了这一记耳光没事,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来。”
陈昂驹咬着牙关,恨恨走到小福面前,眼看着厉风严雷的一巴掌就要下去,陈昂驹却改了手势,如灵蛇一般在小乾的脸颊上拂过,花溜溜地道:“诶哟,小乾姑娘,您这皮肤可真是水灵呢,大爷我摸得真是爽快!小九,你要不也来摸摸?”
“欸,好!”我从地上站起来,正要靠近小乾,只见她反掌又要掴陈昂驹,我连忙一跃而起,从背后张手熊抱住小乾的前襟,由衷得拿脸颊在她后背蹭了蹭,道:“姐姐,你的奶好大好软。”
魏延见我和陈昂驹爷俩一唱一和,绷着的冰山脸裂了一丝,哼道:“两个流氓!一个老流氓!一个小流氓!”接着,他拿手轻咳一声,道:“小乾,你下去吧,没你事了。”
小乾嫌恶地看了我和陈昂驹一眼,掀开帐篷的帷帘,走出了帐篷。
“你过来。”魏延喊了我一声。
我不动。
“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脸上的伤。”魏延又喊了一声。
“我们糙皮糙肉,一个巴掌有什么大不了。不像你这个细皮嫩肉的大少爷,打不起,骂不起。”陈昂驹帮腔道。
“服了你们了,我这里有一瓶膏药,你给他涂上,我走了。”魏延放下一个小瓷瓶。
待魏延出了帐篷,陈昂驹赶紧爬过去,把那瓶药膏拿到我面前。
陈昂驹长得黑,眼睛又细,他看着我的右脸颊,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从月白的小瓷瓶里点了一点药膏在手上,颇为惋惜道:“诶哟,怎么下手那么狠,嘴角都出血了,脸上还有那女人的爪印。”
“哥,我鼻梁疼!我被她打得鼻梁疼!”我呜哇一声干嚎,余光撇到帐外立着的人影颤了颤,我于是叫地更起劲了,一屁股坐下来,满地打滚:“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长那么大就没人打过我!哥,我疼!”
陈昂驹一边给我涂药,一边配合我,道:“不是哥不给你出气,是敌人太强大!革命尚未成功,梁九同志你还需努力啊。”
我身上的烧刚刚退,到了后半夜,又烧了起来。这次不光是烧,还魇住了。梦里大片大片地下雪,我一个人赤着脚在雪地里狂奔,周围全是高耸入云的松杉。梦里的天色灰蒙,忽然,前方的雪地里爬起来一个人。我定睛细看,只见幼清穿着粉红色的小套裙,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手袋。我喊她,她慢慢转身,她的下半身已经没了,套裙的下摆空空荡荡,殷红的眼泪从她的内眼角落下来,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幼清朝我慢慢飘过来,我注视着她淡粉色的套裙裙摆,那裙摆慢慢上升,最后兜头朝我罩下来。
我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我全身冰凉僵硬,只模糊见到陈昂驹和任警官两个人的背影。任警官似乎在询问陈昂驹关于睡袋温度的事,说若是睡袋温度不够,可以和她调换。我急忙起身,想告诉他们,我好冷,可是怎么也动弹不得。
又过了一会,魏延进了帐篷。他手里拿着一个龟壳,漆黑的龟背上零散地划着一些白色的符文,他将龟背翻转,放在手上。不一会,龟背上冒起白色的青烟,那些白色的符文竟然烧了起来。我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那些符文,却发觉,自己醒了。
“你醒了。”魏延道。
四下无人,没有陈昂驹和任警官,只有魏延一个人蹲着,看我。我一把拿过他的手,在手指上闻了闻,却没有一点焦味。
“你干什么?”魏延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道。
“我在你隔壁帐篷,听到你喊冷,就过来看看。”魏延道。
“谢谢你。”我深吸一口气,躺回睡袋,“我发烧,连累你们了。”
“脸颊还疼吗?鼻梁还疼吗?”魏延问我。
我噗嗤一笑,“疼,疼死我了。”
“真的?”魏延没有笑。
我推了一把魏延,“我小时候是巷子里混的,什么架没打过,被人拎头发、剪头发这些事从不吭一声,我喊疼,是玩儿你。你这个大少爷,打群架还有女保镖替你出头,太没意思了。”
“那既然这样,你把膏药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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