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了?你家里没有老人吗?老人家需要帮助的时候,年轻人不该赶紧帮忙吗?你说我手伸得长,那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我被陈昂驹气得眉毛都歪了,憋了一肚子火。
“你说我没有良心——”陈昂驹拿食指狠狠戳在自己的胸口,“那我这些天又是帮你烧大蒜,又是领你上山,我是为了什么?我吃饱了撑的吗?你说谁没事给我一口气来五十三个电话,又是谁凌晨收到你短信就急急忙忙赶来了?”
我被陈昂驹诘问得没辙,只能撇过头,不说话。一旁的老妪看看我,又看看陈昂驹,道:“小年轻,大清早的,都消消火气。”
陈昂驹拿他那细得不能再细的丹凤眼斜睨了一眼老妪,冷哼道:“老人家,上山就这么一条路,您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不消半小时就能到白马寺的正门。您若没事的话,自个儿上山吧,别在这儿跟我们杵着了。”
陈昂驹的口气是我从未听过的傲慢和无礼,我又惊又怒,竟不知如何反应。老妪忽然凑近我,揪住我的双臂就赖倒在地,大喊起来:“闺女啊,你为什么不肯跟俺回家——”
老妪的声音并不尖锐,但在清晨的山林里却格外醒目,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闺女呀,我可算找着你了,这个男人骗你财骗你色,你怎么还是跟着他?闺女啊,快跟娘回家吧!”
我被老妪拉着右臂,使劲想要甩开,却发觉已经来不及了,什么地方都不缺看热闹的人,加之上山礼佛的香客中老年人居多,一时间周围指指点点、低头私语说得头头是道的人便多了起来。
我望向陈昂驹,他抱臂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眼睛里写满了六个字——‘让你不肯听我’。
“既然你说我是你女儿,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吗?你知道我是几几年出生的吗?”我将手抵在老妪的肩膀上,企图松开她的钳制。我昂头对周围的人群道:“这位老人家我真的不认识,也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妈妈,她应该是精神失常了。”
“你叫梁九,一九□□年十二月出生。”老妪静静道。
我只觉全身冰凉。
周围的人见着我的表情,一片哗然。人群中一老头喊了声:“孩子,别在外头丢人了,快跟你妈回家吧。这男人长得又黑又难看,你跟着他图什么?”
我一下子急了,大声辩解道:“你怎么可能是我妈妈,我妈妈都去世了!”
那老妪一把拉近我,伸手摘下头巾,缓缓道:“孩子,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仔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妈妈——”
老妪脸上的皱纹逐渐消失,凹陷的眼眶开始生动,鼻尖的模样像极了我梦中的样子,她开始微笑,阳光照在她露出的牙齿上,竟有几分熟稔。
“小心!”陈昂驹厉声一喝,只见一枝条罩着我的面门飞驰而来,我不及躲闪,堪堪受了一击。这一击,打退了我体内遍生的寒意,视线瞬间清晰。
陈昂驹将我挡在身后,手里拿着树枝,对老妪道:“如果你真是她妈妈,那你告诉我她是几时出生,她家在何方,如果你回答得上来,我就让她跟你走。”
“她是亥时出生,家在东北方向。”老妪道。
“错,她是寅时出生。”陈昂驹静静道,“你在这山路上盘踞多时,我看你是同行,本不想揭穿你,但就你这点本事,也出来混?”说罢,陈昂驹往前一探,扯开那老妪的腰包,一堆橙黄的丝绸道符掉了出来。
“你若是上山的香客,不该带供香和火柴么?”陈昂驹冷冷道,“礼佛的人,带什么道符?”
围观的人群渐渐冷静下来,左右瞟着陈昂驹和老妪,偶尔也把眼风扫到我这儿,皆是无声。陈昂驹什么也没说,只顾拉着我,转身往山路上走。我赶紧跟上他,想跟他说几句话,但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切入口。
约走了半个小时,白马寺的飞檐从茂密的林间露了出来。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进如此之大的庙,望着冲天的香火和壁佛,激动地不能自已,和陈昂驹的谈话也逐渐轻松起来。
“我们从正门进去。”陈昂驹道。直到他开口,我才意识到,我的右手一直抓着陈昂驹的衣袖。我不着痕迹地松了手,道:“听说里面有放生池水法,是吗?”
“对,你马上就能看到。”
白马寺里香客济济,和长青寺的清净致远大不相同。白马寺放生池水法向来是寺内一绝,无数中外游客大清早上山礼佛,多是为了一观此景。
我们来的时间刚刚好,旻钟殿内的沉钟由三位僧人手执粗原木并排撞击,沉钟轰鸣,着红色袈袍的僧人从白马寺正殿鱼贯而出,手里擎着一串串佛珠,脚踏粗布鞋,绕着放生池开始做水法。
白马寺的正殿藏在晴闻殿之后,并非与寺门相连,游客需要礼佛晴闻殿后,方可进入正殿,即大雄宝殿。白马寺的大雄宝殿常年修葺,游客只能持香在殿外台阶上礼佛参拜。每逢观音诞辰、文珠菩萨诞辰等重大节日,大雄宝殿前的红栅栏才会打开,主持领坐下弟子进殿法事。一般唱经礼佛一个时辰后,弟子们会从大雄宝殿移步至两殿之间的放生池继续法事,而主持仍留在大雄宝殿内诵经。
我和陈昂驹隐在游客中间,退居晴闻殿后阶的西南方。只见僧人们绕着放生池开始低声唱经,队伍中有人持弓弦打击乐器,随着唱经之声击打,一声又一声,直敲进我心中去。顷刻之间,两座放生池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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