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石氏熬了一碗安神汤端过来时,墨玉已睡熟了。
吴氏安人却还没睡,犹有惊魂,她接过安神汤道:“玉姐儿胆大,显见没吓着,睡得可好。我倒是受了惊,一颗心还在‘咚咚’乱跳的。”
石氏笑道:“小娃儿就是摔打着长大的,她一天爬几回门槛,间中也摔一下,胆儿肥着呢!况这回是安人软了腿,也没摔着她,当然睡得好了。安人喝了这碗安神汤罢!”
吴氏安人拍了拍胸口,“嗯”了一声,把安神汤喝了,这才道:“天也晚了,你回去安歇罢,玉姐儿有我呢!”
石氏应了,接了碗出去,顺带关好门。
第二日,石氏果然去求了安神符来给墨玉挂在脖子上,眼见她活蹦乱跳,一点受惊的迹象也没有,便放下心来。
看看近了年关,一家人忙着打扫庭院,备办年货,又有亲戚往来,却是个个不得空闲。
墨玉见吴氏安人每晚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她便悄悄调和自己的呼吸,开始练习心经,诵得一阵口诀之后,方才静静入睡。
看看离过年只有五六天,吴氏安人和石氏已是开始揉面团做粿子,备着祭拜祖宗时供上。
石氏揉面团时,见墨玉爬过来观看,怕她要哭闹,便掐下一小块面团递给她玩。
吴氏安人才要阻止,见墨玉已接了面团开始揉捏起来,只好作罢,嘴里却犹自唠叨石氏道:“早前啊,大人只靠嘴里省下一口吃食喂大小娃儿,你倒掐下面团给小娃儿玩,这是糟蹋粮食。”
石氏陪笑道:“咱们也没难到那个地步。”
吴氏安人哼道:“你在娘家时,没缺着吃食,嫁过来后也没缺着,这才大手大脚。若你像我当年那样缺过吃食,便不会这样说了。”
石氏不以为然,一小块面团罢了,何至于唠叨成这样?
墨玉也不以为然,早把面团捏成木牌的模样,又用指甲在牌面上掐出花朵儿来,自己端详着,研究着花朵的式样。
前世,她当皇太女那会,每碰有心事,便喜欢拿面团捏各种面人,现下捏个木牌,自然捏得极像。
吴氏安人正唠叨,一转头见墨玉捏一个木牌出来,自对着木牌沉思,她不由吃一惊,仰了身子去瞧究竟。
墨玉察觉到吴氏安人的动作,她也回过神来了,已是把小木牌团在手内,只用力一捏,团成面疙瘩。
吴氏安人从墨玉手心内挖出面疙瘩时,端详一会,喃喃道:“莫非眼花了?也是,玉姐儿还小,哪儿会捏什么木牌了?”
墨玉夺回面团,迅速爬到角落中,三两下,便把手中面团捏出小狗的模样,接着合扁了,再捏出一只小猫。捏着捏着,心中有所思,手中面团却被捏出一个头像。
墨玉细看,这却是她从前最喜欢的一位美貌郎君的头像。她举着头像,凑近了嘴边,轻轻亲了一口。
石氏在那边看到墨玉似乎拿面团放进嘴里,不由大急,嚷道:“玉姐儿,那是生面团,不能吃的。”说着起身要过去捉墨玉。
墨玉听得脚步声已来到身后,却是来不及拍扁头像了,她迅速把面团放进嘴里含了含,用口水糊化了头像,心下喃喃:东方,朕把你含在嘴里了!
石氏过来从墨玉嘴里挖出面团,一边拍打她的小手教训着。
正好墨娴领着墨婉过来找墨玉玩,石氏便嘱墨娴几句,让她们三人坐在角落中玩竹片。
年二十六时,族内各户的户主便领着儿孙们,提了供品,齐集祠堂拜祖先。
族长和族长夫人领着族中人拜了祖先,祈祷一番,上了香,香未燃尽时,各人且散开说些族内的事。
好几位女眷挤到石氏跟前,逗弄她怀里的墨玉,悄声道:“什么时候正式认干祖母哪?”
石氏笑笑道:“过了年,择了吉日就正式认。”
“好福气哪!”女眷羡慕万分道:“多少人想认族长夫人为干祖母认不上哪,如今族长夫人身份又不同,再要能认上,更是……”
另一位中年女眷道:“你们不知道罢?上回金夫人派宫中一位嬷嬷来探看族长夫人,捎了好些饰品,耀花我们的眼睛。这一回啊,那位嬷嬷又带了年货过来,说是宫中赐下的。你们知道宫中赐下是什么意思么?”
众女眷也是惯会联想的人,闻言就道:“宫中啊,莫不是太后娘娘?”
“可不是么?你们想想,多大的殊荣啊!”中年女眷道:“不光捎了年货,还赏赐了饰品,你们瞧过去,萱姐儿戴在头上那纱花,便是宫中赏赐下来的。”
“怪不得萱姐儿今日特别鲜活可人,原来是戴了宫中赏赐下来的纱花哪!”女眷们纷纷赞叹,早有人跑过去拉着墨白萱说话。
墨白萱却是瞧见墨玉窝在石氏怀中,分外乖巧,只撇开女眷,过来逗墨玉说话。
墨玉不下地,偎在石氏怀中,正好看见墨白萱头上那纱花,便用手指点了点,表示好看。
“玉姐儿喜欢么?”墨白萱笑着道:“祖母那儿还有呢,转头你过来玩,我帮你讨两朵?”
石氏忙代墨玉答道:“她还小呢,毛也没长齐,要了纱花儿是糟蹋东西。那些好东西啊,自然要留着给你们的。”
墨玉闻言,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暗暗叹口气:朕从前一头好青丝,现下头发黄又稀,伤感哪!
说着话,供台上的香已燃到中段,族长夫人又领着众人再祈祷一番,起身后便开始在火炉中烧纸钱,以供给在阴间的祖先们过年时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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