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
顾南亭没有奢望轻易说服程厚臣,他只能打亲情牌,“我的母亲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经历过多次手术,依然没能挺过来,在我刚满八岁时去世。我那个时候不懂事,我父亲告诉我妈妈生病了需要休息,我就真的不打扰。我如常上学、做作业、和同学玩,从没想过会在某一天突然失去她,而且此生再不能见面。伯父,直到现在我也常常在想:如果她的病无力回天,至少给我多一些时间在她身边尽孝,也不至让我遗憾至今。”
他的话程厚臣似乎听进去了。他没有再让李嫂赶人,也没马上离开客厅,就那样保持上楼的姿势站在楼梯上,许久没动。
顾南亭也不着急,注视他的背影,安静地等待。
寂静的夜晚,两个被命运称之为宿敌的男人一言不发站在客厅里,如同对峙。
直到李嫂受不了这种压抑悄然离开,程厚臣才说:“你跟我来。”
顾南亭不愿去想,但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书房里,程厚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报告,沉着脸递给他。
顾南亭接过来,他看着看着,眼眶就湿了。但在程厚臣面前,他以手按住脸,忍住了。
程厚臣像是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说:“她妈妈唯一的心愿就是等她成为机长,坐一次她开的飞机。我作为丈夫和父亲,几乎别无选择。”
☆、第58章天空58
此时距离程潇参加一检大概需要一周到十天左右的时间,然后再建立一百个经历申请二检还要三个月。所以,在程潇通过二检正式成为机长前,肖妃和程厚臣说:“不要让她知道,反正不会那么快。”
她说不会那么快,是指自己不会那么快倒下。然而,要在程潇面前做到滴水不漏,怎么可能?从程潇得知肖妃动过手术,除非她要参加类似复训这种不由她左右的考试不在a市,无论多忙,她都保持每周至少见肖妃两面的频率。那么,为免她发现异样,肖妃根本不能入院治疗。三个月,对健康的人而言,一晃而过。但对于一个癌症复发的病人而言,是最佳最宝贵的治疗时间。
程厚臣当然是不同意的,几年来,他第一次对肖妃发了脾气:“她是你女儿,你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我们离婚瞒着她,她知道后朝我大发脾气,整整一个学期不肯和我通一次电话。后来她愿意回这个家,你以为她是因为舍不得我这个爹吗?她是在为你守住这个家!她嘴上什么都不说,甚至鼓励我再娶。她是在提醒我,试探我对你的感情。她清楚,她在这个家一天,我再娶任何人,都势必要经过她的同意。她不点头,我程厚臣能带谁进门?凭她的尖锐,我又敢带谁进门?肖妃,你的女儿爱你,胜过所有。你到底知不知道?!”
他越说越难过,情绪几乎控制不住:“你却要用自己的健康换取她暂时的安心。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成为机长的代价是失去与你相处的最后时间,她以后要怎么飞?”
倔强如程潇,面对家庭的破碎,父母的离异,她看似不以为意,实际却遭受了人生第一次的生大打击。然后,肖妃病了,她对病情的隐瞒,她的独自承受,让程潇心疼又自责。那是她遭受的人生第二次重创。
当一切不可避免,肖妃显得比程厚臣冷静,几年了,她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对我的感情,即便她从来不说,我凭借自己对她的爱也判断得出来。但现在的情况是,她知道与否,对我的病不会有任何帮助,却会影响到她。厚臣,为了独立带组飞行,她为之努力了八年。八年,那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华。她坚持只做一件事,她付出了什么,她吃了多少辛苦,作为父母我们最清楚。我是母亲,总有一天会先走,我希望,即便我不在,我的女儿也能光芒万丈地继续她的人生。而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她实现梦想的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你让我在这时候剥夺她成功的机会,我做不到。”
“妃妃!”程厚臣的内心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竭力压抑尽量不在肖妃面前表现得那么明显,他语重心长地说:“她之所以那么努力难道不是因为我们吗?我们结婚七年后的那次旅行,乘坐的的飞机受到鸟击双发失效。当时,包括我们在内的机上一百四十多名乘客都以为必死无疑,飞机却成功迫降在林江河上。从那之后,你再不敢坐飞机。是程程安慰你:妈妈别怕,以后程程开大飞机带你飞啊。如果她努力的结果是,没有你分享喜悦,成为机长也失去了意义啊。”
那次事故,肖妃也没有忘。那时,几乎是死里逃生的她抱着小小的程潇哭着说:“妈妈不要让你飞,那太危险了,妈妈会担心。”
那时程潇还太小,不明白什么叫空难,她边帮妈妈擦眼泪边说:“妈妈你不要担心,程程会好好练习,像外公一样飞得稳稳的,你在上面睡觉都不会被吵醒哒。”
空军学院毕业,获得“杰出飞行技术学员”奖,拥有双硕士学位,肖妃的父亲,程厚臣的岳父,程潇的外公肖安,就是他,成功地将那架受鸟击后双发失效的飞机迫降在林江河上,且机上人员全部幸存。他因此在世界范围内闻名,并获得英雄机长的称号。
事后多年每每想起那次事故,肖妃依然心有余悸:“我们一家四口险些一起去那边了。”
所以,程潇要报考飞行学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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