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害怕啊,我们这里很安全的,也没什么人会伤害你……对了,你还一直没说你叫什么呢?家住哪儿啊?”
她一边说话又一边用眼神把帮工阿姨叫来自己身边,然后附在阿姨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话,生意故意压得低低的,但是却总是很凑巧地露出几个词。
“……打电话……四院……”四院是他们市的精神病院。
“……对,也许……里面没看住呢……人不可貌相……”
“……精神病……分好多种,有的是那种看着一点不显的……”
阿姨最后一边不停偷瞄方太太,一边猛点头,似乎得了件大任务似的,点完头立即往客厅旁边的小偏厅走去。
方太太此刻若还有什么不明白,那就真的不只是脑子被门夹了,还被驴踢了,唐静这态度,分明是把她当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病人对待!
如果怒火可以显形,方太太此刻身后一定冒着红得都发黑的火焰了。可她却找不到任何词儿来跟唐静说什么。
因为唐静自始自终都挂着一幅,“我知道你是蛇精病,但是你别怕,我不伤害你,我只是要送你去医院”的表情。她甚至没当她的面质疑上一句。
不到两分钟,帮工阿姨从偏厅里探出脑袋,冲唐静点头,好似说,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医院了。
方太太怒火噌噌地往上冒,却终究不敢在这里掀开了闹什么,一来,她似乎有更深一层顾忌,二来,如果唐静真的打电话叫什么精神病院的人来,她就是解释清楚了,也要丢了一层脸。她折腾不起。
最终,她拎起自己的小皮包,怒火冲冲地走了。
她一走,唐昀就不客气地捧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之后,他才摸着肚子说道:“妈,你真是绝了。”
唐静拢拢头发,嘴角挂着笑,但眼底却另有一些思量。
唐昀看着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跟方晟赫的这个老婆算上今天,一共见过三次,第一次太短暂,不好说什么。
但是第二次在路上偶遇时,这位方太太的一系列举止都证明了她不是个蠢的,为什么今天这么贸然地就跑过来发表了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言论呢?
当晚,当方晟赫也跟着出现了之后,唐昀就差不多猜到了为什么。
晚上,唐静就被唐昀的一通电话给提前召了回来,“妈,我那便宜爹来了……嗯,在咱家沙发上坐着呢!你回来不?”
“哦,那我们等你。”
唐昀挂了电话后,跟方晟赫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半晌后,还是方晟赫先开口,“今天早上我夫人来了,是不是?”
唐昀托着下巴不说话。
方晟赫:“怎么了?她惹你们生气了?”
唐昀摇摇头。
方晟赫:“那是为什么?”
“我妈说,在她回来前,都别搭理你。”唐昀笑眯眯地道,“把你当空气,不过我觉得这有点难,毕竟你这么大块头呢,所以我正让自己把你想象成一头熊呢!”
方晟赫额角的青筋蹦了蹦,“……”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地坐了大概半个小时,唐静才施施然地回了家。
唐静走到沙发前坐下后,挥手让唐昀上楼。
而唐昀还没站起来,就被方晟赫给拦住了,“让他留下吧,本来这事儿也是跟他有关系的。”
唐静似笑非笑地扫了方晟赫一眼,眼中的嘲弄不言而喻——倒挺自以为是的。
最后,三人围着茶几坐下来,和早上面对方太太时的格局略有不同,方晟赫与唐静面对面坐着,唐昀则坐在两人之间,三人形成了一个有趣的三角形局面。
方晟赫先开口:“小静,早上我太太过来的事情……”
“别,您不用跟我说这个。”唐静伸手打住,“我可不认识什么你太太我太太的,今早算我们娘俩倒霉,遇到了疯婆子,你也知道的,这世界大了,什么人都有。”
方晟赫窒了窒,但似乎很快适应了唐静的这个说辞,甚至对唐静明晃晃地讽刺他妻子有病,也不见他露出什么不满和嫌恶的神色。
唐昀在心中对自己老爹的这种深藏不露啧啧不止,同时心里的警铃声已经拉起,这对夫妻打什么算盘呢?
他配合着唐静的语调,绕开了早上的事情,只有的没的陪着唐静聊,旁敲侧击地问着一些关心的话,含蓄有度地对唐静和唐昀的生活近况表示关怀。
如果不是唐昀已经先一步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也许他此刻也会认为,方晟赫的这番表现,正是一个结婚多年后,知道自己的初恋情人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想对儿子表现出拳拳父爱,又想和初恋叙叙旧日情怀,但身份的束缚让他只能发乎情止乎礼,关怀有度,却绝不让人反感,探问适当,恰如裹足父亲情怀。
双方荡着云彩呼啦啦说了大半小时后,唐昀无趣地打起了哈欠,方晟赫看了失笑,站起身来告辞。
唐静和唐昀暗搓搓交换了个眼神——就这样走了?
显然,比起战斗力只有负五的战斗渣方太太,方晟赫这种深不可测,摸不清来意的举动让唐昀和唐静心里都梗了一根刺。
“我那便宜爹到底想做什么?”唐昀望向唐静,夫妻俩还真有默契,早上方太太来砸场,晚上方晟赫便以事后知情来安抚。
还真以为他们家是他俩的后院呢?!
唐静深吸一口气,冲唐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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