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双含满泪珠的眼睛紧盯着叶暇的手,颤声道:“放了坞主!”
叶暇沉默以对,戚寒风眼露复杂,突然道:“滚回去!”
碧桃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凄声道:“少主……”
这个称呼一出,易从舟眉心紧蹙,戚寒风则面色一变,声音又寒下几度:“我说了,滚回去!”
这厢在对峙,那厢两人则忍不住低声议论。
秦之澄道:“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就像是棒打鸳鸯的坏人?”
易从舟道:“谋反之实已坐定,何况这个人的身份……”顿了顿,她声音愈发温柔,像是怕惊动了她:“阿澄,你看看脚下。”
乌云散尽,风雨消歇。秦之澄低头,入目是似曾相识的景象。
尸横遍野,流血漂橹。
大长公主曾带她见过很多次战场,她给她看得不是金戈铁马沙场纵横,而是……
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啊。
她在当今陛下面前立下军令状,也在将士们面前保证一定让伤亡降到最低,却原来,还是没能做到。
她们站得不远,两句低语悉数被叶暇这边收入耳中,少女唇角抿起,脸色难得肃穆。
“戚坞主,抱歉了。”
“叶无暇,你以为你真能杀得了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轻柔而复杂难辨的笑自少女唇边掠过,叶暇沉沉吐出一口气,目光平静,聚真气于指尖,无声,消融。
炎烈刚强、霸道炽烈的真力竟被一股寒冰般的气息所化,冷热交替之下,一身武功竟然具在这一道寒气下,化解成空!
这是叶暇昔日受魔蛇一击,留在她体内的至寒真气。
这道真气一直不曾被叶暇运功强纳,为的,便是今日。
戚寒风身形僵持在原地,他身后是易从舟、秦之澄冷凝的目光,身前,是叶暇夺去真气的一指。
大势已去。
与此同时,碧桃绝望的呼声响起,玄楚无声靠近,夺去了她手中的利器,反掌切下,紫衣女子不甘地闭上眼睛,软软地倒在了她怀中。
尘埃落定。
*
成安十七年。
春秋酒楼里,薛映水唾沫横飞。
“那一剑,可谓是日月惊动天地无光啊!”
喝完第三杯茶,女子随意一推,沉默的黑衣男人又为她满上。
小王爷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然而听着听着,他又冷不防转过去看叶暇一眼。
叶暇支着额,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只把纯情的少年郎看得面红耳赤,再不敢正对着她,叶暇才收起笑容,等薛映水喝完第四杯茶,慢悠悠地开了口。
“所以,这就是你写《叶氏寻芳录》的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 叶暇:可以开始撩汉大计了。
☆、谈心
“噗——咳咳咳咳咳!”
足尖一蹬,叶暇眼疾手快地拉着古远泽往后飘远数尺,方才避过薛映水口中喷出的茶水。
“我、我……”一双杏眼瞪得溜圆,薛映水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来,她眼神乱飘,语气却听不出一点心虚:“叶姐姐,什么《叶氏寻芳录》啊?我都没听过。”
叶暇摇头笑道:“你真的不知道?”
薛映水重重点头:“真的不知道。”
“那你怀中是什么?”狭长眉眼里笑意戏谑,叶暇伸手点了点少女怀中露出的一角书页:“嗯?”
叶暇不说,古远泽都没注意到薛映水衣缘处那本书,他定睛一看,秀美的小楷果然是写着《叶氏寻芳录》几个字。
彼时遇到周家兄妹,他们也提到白荷君的《叶氏寻芳录》,却不想这个白荷君竟然是碧水山庄的三小姐。
被抓了个正着,薛映水却还敢抵赖,她讪讪一笑:“这个……叶姐姐,我只是好奇买来看的,也不是我写的啊。”
叶暇挑了挑眉,也不再追究,她随意一笑道:“好罢,你只是买来看的。”
那本书露出的字迹尤新,并且还特意标明了第三部,市面上已有的不过是一、二两本,要说这不是薛映水写的,未免太过牵强。
难怪她总觉得这本书中的情节虽然有许多不实之处,但亦有真实情况。却原来,写书之人也是参与其间的。
只是她不承认,叶暇亦无可奈何。
少女眼睛一转,笑眯眯道:“叶姐姐,你如今住在何处,我可以来找你吗?”
叶暇温和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一笑道:“何处皆不久居,有缘再见吧。”
在酒楼里呆了这么久的时间,天色也不早了,来时的心事被这么一打断,倒再也连不下去了。
“告辞。”
古远泽正在为她那一句“何处皆不久居”而愣神,叶暇已然踏出楼外,他蓦然收回神,忙着跟上。
薛映水来不及追上,只能远远地喊上一句:“那叶姐姐,阜都的盛会,你会来吗?”
女子脚步一滞,淡淡一叹,摆摆手。
两人的身影没入人潮,很快就再寻不着。
“唉……又这么来去匆匆。”
少女拖长了调子,语气哀怨:“我每回都找不到机会同她多说几句话。”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何不凋在心中暗道,面上却十分凝然,他低声问:“她就是叶无暇?”
“嗯,她就是叶无暇。”
酒楼里,薛映水趴在桌上,听着说书先生换了个新颖的故事,口若悬河,娓娓而谈,引得坐客们大声喝彩。
听着听着,那总是弯着的嘴角却忽然垂了下来,薛映水神情间,有说不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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