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宽袍大袖的俊美男子,笑盈盈地摇着折扇,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美人出浴,真是让玉某大饱眼福。”
“哦?”叶暇也不生气,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玉少陵,笑道:“大饱眼福?你看到什么了吗?”
“姑娘说呢?”一双眉眼情意深重,缠绵温柔地看了过来。
“其实我没兴趣知道你看了多少,”叶暇微笑:“最多不过是,你看了我左腿,我就砍了你左腿;你看了我的右腿,我就砍了你的右腿——”
玉少陵苦笑道:“那玉某岂非是要被姑娘大卸八块?”
叶暇懒洋洋道:“那你当真有看吗?”
这家伙分明是她穿好衣服之后潜进来的,偏还要嘴上占个便宜,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者说,他就是想激怒她,好让叶暇再一次出手,让他探探她的来路。
若是一般女子,听了这话早就生气了,可叶暇对此毫无感觉,她性子洒脱,对这种玩笑并不放在心上。玉少陵见她这么淡定,未免有些失望。
“哎,身为一个女子,姑娘这么冷静,实在太无趣了些。”
叶暇澄澈明亮的目光一扫,微笑道:“你用不着说这些话,你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也不是没有机会。”
“嗯……”玉少陵摇了摇扇子,沉吟道:“姑娘肯给我机会?”
他不知从哪儿又拿了把新扇子,之前那一把被叶暇戳成破烂已无法再用,但这么快又换了把新的……实在是让叶暇不得不感慨。
“机会总是有的,只看你肯不肯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代价了。”
*
“坞主。”
金乌西沉,屋内燃起了烛火,窗边的几案旁,叶暇正支着头沉思,听见院内侍女的声音,才把目光投向半敞的门。
高大的身影在火光映照下,在青石地面上拖出细细长长的影子,男人一身黑色的便装,勾勒出伟岸魁拔的身形,显得一张刀削斧凿般的面容愈发深邃。
“在发呆?”
低沉有力的语声传来,英挺的眉峰微锁,冷而锐的目光直直压向灯下的一身深蓝对襟襦裙的少女,戚寒风面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采。
果然如他所想,她极为适合这个颜色。
叶暇迟疑了片刻,微笑道:“坞主。”一路行来,她所见到的赤水坞中人不论男女,对戚寒风皆十分恭敬,所以此刻她实在不知道应不应该行礼,红霓绿袖二人并不知道她其实不太懂女子的礼仪,也就没有特意提醒。
天机府中没有什么礼仪规矩,秦之澄身为皇室中人,在皇宫里受够了繁文缛节,回到天机府之后就更懒得讲究这些虚礼。易从舟倒是熟知各项礼仪,只是叶暇几人散漫惯了,没一个愿意认真听她讲的。
好在戚寒风并未在意,男人掀起衣袍,在叶暇对面落座,淡声道:“可还习惯?”
叶暇诧异了一会儿,眉峰微扬,点头道:“挺好的,只是……”她笑了笑,有点叹息般道:“红霓她们二人管我管的太严了些。”
她的话语中带了些试探,红霓绿袖二人面上虽然恭敬,行事却带了几分强制,这让叶暇不得不怀疑戚寒风是否是看出了些什么,因此特意将这么两个侍女放在她的身边来监视她。
赤水坞中戒备森严,日夜各有四批岗哨换防,比青令山中的守卫还要严苛数倍,饶是叶暇自信于自己的身法,认为除了玄楚这世上再无人能与她的隐匿身法相较,也不敢轻举妄动。
她是来探听消息、救薛碧水的,不是来和薛碧水作伴的。
因此,她必须试探出戚寒风对她的态度。
“你若不喜欢,我便让管家为你换两个。”
出乎叶暇的预料,戚寒风的态度十分宽容:“坞中侍从皆由管家训练以后再送到各处,性子严谨,你若是不习惯这种服侍,明日让他为你调几个新人来你自己教,亦是可以的。”
他性子冷,话又少,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说这么多,实在令叶暇猝不及防,她怔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提起桌上的茶壶为戚寒风倒了一盏茶,推到他面前。
“我想问一问……坞主为何对轻罗如此宽容?”
茶汤澄清碧透,春夜里寒气未褪,滚烫的茶水一入盏中,便争先恐后地往外冒蹿着朦胧的烟气,晕染出一片暖意。
戚寒风伸手端起茶盏,轮廓被烛光和烟气里勾勒出坚毅的弧度,叶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分明见得男人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你先安心在这里住着,待我遣人查清你的身世的确清白无碍,便会给你一个真正的名分。”
叶暇对着男人这样的态度,只觉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极了,她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饮了一口,却听戚寒风说了这么一句话,好险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真正的名分?”
“你虽然出身不高,但有这份胆识,便足以担起赤水坞坞主夫人的位子。”
听闻此言,叶暇顿时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此时是该哭还是该笑。她能说戚寒风真是看得起她么?不过在他面前展示了一下酒量,他就看出她的胆识,决定要娶她为妻了?
叶暇并不知晓,戚寒风身边女子虽多,却无一个如她这般,有勇气敢直面戚寒风,并且在他的怒火下全身而退的。
一个女人如果拥有美貌,只能让别人欣赏。
但如果她除了美貌还有智慧、勇气、勤奋等任何一个优点,能得到的就不仅仅是欣赏,而是赏识。
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在戚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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