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目望去是说不出的柔和温暖,令人见之忘俗,尤其是身上那一种令人心安的气质,只觉有她在身边,便山雨不惊,山风不动。
少女笑意如同春风,而春日的天光山色,似都收束在她这一笑里。
薛映水被她这笑容一晃,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宿雨新晴天色好,秾李夭桃,一霎都开了。”
眼前女子的笑容,岂非正如春日百花盛放,满是馥郁芬芳?
待回过神来,小姑娘低下头嗫嚅着想开口求人,却知道她们现在也有麻烦在身,而且赤水坞中危机四伏,她又怎能为一己之私来强求人家?
她们救了她,还愿意护送她回碧水山庄,让她向家中报信,已是莫大的恩情了。
叶暇看薛映水被易从舟哄好,便决定抱小姑娘回房中休息,易从舟伸手一拦,笑道:“等一等。”
“怎么了?”
“映水姑娘最初是被关押在赤水坞中么?”
蓝衣小姑娘点点头,易从舟摸了摸她头上可爱的两个小团髻,温和道:“那你可知道,如何才能找到赤水坞地盘?”
*
春日的止战江寒冰消融,风光甚好。哪怕是夜里,安澜府的晋安县码头上也人潮涌动,来往的商旅客船十分热闹。
有水的地方,人总是多情的。
止战江上,也少不了灯火通明、锦绣辉煌的画舫。
叶暇站在登船的阶梯上仰着头看去,画舫上搭着的一块招牌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通体乌黑,唯有上头两个大字如同摘落了星子,在漆黑的夜里闪闪发亮。
“迎波。”
她习惯性地去摸剑,摸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剑已早被挟持了。
少女按了按眉心,沉沉吐出一口气,踩了上去。
“哎呀,这是哪里来的小女娃,家里大人不看好,竟让她跑到这里来了?”尚未走近,一股浓重的脂粉味便扑鼻而来,定睛一看,叶暇还没来得及回话,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就笑眯眯地扑到了她身上,还伸手掐了掐她的脸。
“哎哟喂,小姑娘做什么不学好来逛青楼啊?”船头守着的另一个衣衫轻薄的女子浑身像没了骨头,也懒洋洋地贴了上来。
虽然她一掌下去,这两个花娘就能明白她不是个好惹的,早早闪到一边去,但叶暇还是任由她们倚在自己身上,你一言我一语地打趣。
“小姑娘胆子挺大啊!”
“这地方可不是你能来的,快走吧,难道你还想干咱们这行不成?”
叶暇:“……”好想打喷嚏。
看出了这两个花娘的驱逐之意,叶暇清清嗓子,拱手道:“两位姐姐,我来不是逛青楼的,我是来找人的,劳烦你们让一让,我进去一下。”
找人……这莫不是个傻的吧?
两个花娘久经风尘,什么没见过,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子。她们对视一眼,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浮起古怪又熨帖的情绪。
寻常女子见到她们,表现出来的不是同情,就是鄙夷。然而这个小姑娘却一副她们很正常的表情,好像她们干的并非见不得人的勾当,而是正经的生意……
还这般有礼貌。
稀奇,当真是稀奇!
不过因这古怪又熨帖的感觉,她们更不愿意放任这么一个难得又可爱的小姑娘进去了。
毕竟一个看起来如此貌美、年轻、没有背景又天真不设防的姑娘家,谁知道会在这种地方遇见什么事情?
“小姑娘,你若是来找你的情郎,那还是在外头等着吧,里头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衣衫轻薄的花娘收起轻佻的表情,郑重地劝阻道。
“对啊,这地方,可不是女人该来……”脸上不知厚厚敷了几层脂粉的花娘站直了身体,语重心长劝说,然而话未尽,尖利的声音便自两人身后响起——
“珍娘!珠娘!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两个花娘脸色一变,神情中均露出惧色,讪讪地闭嘴不言。珍娘有些不死心,欲言又止地看了叶暇一眼,却被同伴一扯袖子,只好无奈地退了开来。
“妈妈。”两个人一同行礼。
叶暇叹了口气,心知这大约就是画舫的老/鸨了。
肥胖的中年女人趾高气扬地走到珍珠两人面前,叱骂了几句。她穿的花团锦簇,脸上的脂粉比那珠娘还要厚了不知道多少倍,看起来又艳丽又诡异。
“两个不长眼睛的赔钱货!不会看人眼色,要不是还算听话,老娘早把你们卖了!”她说着,锐利的小眼睛对上两个花娘,语调里是深深的威胁。
珍珠两人肩膀瑟缩,不敢回嘴。
女人转过脸来,眯着眼睛上下看了看叶暇,顿时喜笑颜开:“她们不懂事,小姑娘你放心,妈妈我带你找人,一定啊,给你找到你的……”她殷勤地用湿冷的手牵住叶暇的掌心,却摸到少女虎口的厚茧。
她脸色一变。
叶暇不动声色地反握住她肥嫩的手掌,似笑非笑道:“请这位……”
“妾、妾身丽娘。”她对上叶暇的眼睛,笑容渐渐勉强。
“哦,丽妈妈。”叶暇微笑道:“多谢你了,请你带路吧。”
*
画舫内,莺声燕语,气氛旖旎。
角落里,叶暇的手刚一松开,丽娘就把手往后背,目露哀求道:“我说这位女侠,您来这座小庙,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叶暇左右看了看,负手,一笑道:“我说了,我是来找人的,你不必那么紧张。”
“这这这……”老/鸨跺了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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