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换了一身衣服来陪叶暇用膳,饭毕还扯着叶暇要与她同塌而眠。
这险些惊掉了老管家的下巴,毕竟自家小姐什么性子他可明白得很,自小柔弱又胆怯,这会儿竟然和无影剑的传人处得这么亲密,想起无影剑的凶残——张涛心里十分复杂。
夜色渐深,厅外的风雪已然沉寂下来,但不落雪时却比落雪时还要冷,温府为了女主人的身体,四处都装置了地龙,以保证不让自己小姐感到一丝寒冷。可对叶暇来说,却是热了些,因此躺在大家闺秀温暖柔软的床榻上时,叶暇还是没能习惯。
夜里人声俱寂,只有从被窝中传来的柔弱少女与江湖侠女之间的私语。
虽说叶暇不会怪她,但得知自己无意成了破坏别人姻缘的人,温静姝又岂会好受,她沉默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道:“叶姐姐,你真的原谅我了吗?”
叶暇沉吟道:“静姝,我问你,你现在已经知道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呢?”她的眼睛被帐外挂着的灯盏照出明亮的光,表情却被光影所覆,看不分明。
温静姝垂下眼睛,轻声说:“叶姐姐,你喜欢江大哥吗?”
叶暇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温静姝捏着拳头道:“你……你若不喜欢,我就和江大哥说,你们和平解除婚约;你若喜欢他,”说到这里,她眼里漫起水光,话语里已经带上了泣音:“你那么好……比我好那么多,我配不上他,我会和他说清楚,我也……也不会再留在这里了。”
叶暇的目光彻底柔和了下来,她倚在床头,摸摸少女柔软的发丝,微笑道:“真是个傻姑娘,”她眼睛一眨:“你难道会喜欢上一个面也没见过、话也没说过的陌生人吗?”
虽然她之前见过江黯生,但那样的一面有也等于没有,何况光是把心上人扔在雪地里不闻不问、隐瞒自己婚约这两条,就足够叶暇看不起他了。
叶暇在她盈盈的目光下,轻声道:“静姝,你不用感到难过,我不喜欢他,他今天让人转告说已有了心上人之时,我便已经和他解除婚约了。”她的声音又轻了几分:“只是,静姝,你并没有配不上他,你很好,他配不上你。”
温静姝摇头,低声道:“叶姐姐,他很好。”她想起今日情郎两度将她藏起来,不愿让她见到任何昆仑弟子,心中不免黯然。
如果她像叶姐姐一般武功高强,她就不必这么遮遮掩掩了罢?
男女之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旁人身在局外,即使看得清楚明白,又有什么资格替局中人决定呢?
何况,这个少女虽然看似柔弱,心中却自有丘壑,她的心地善良又勇敢,要是叶暇是江黯生,也会选择温柔善良的温静姝,而非面都没见过的叶暇,和那不讲理的掌门千金。
只不过江黯生在昆仑剑派有邵婷那样一个仰慕者,温静姝嫁过去也许会受委屈。但她若是心甘情愿,叶暇也不能干涉。
今日江黯生只说有心仪之人,却未曾透露心上人的身份,只怕也是为了保护柔弱的温静姝,免得的让那歹毒跋扈的大小姐来找温静姝的麻烦。
叶暇皱着眉正思索间,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旁边的温静姝已然陷入沉睡。她也揉揉眉心,不再多想,闭眼入睡。
但如果叶暇能够预知未来,得知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她一定不敢就此睡着,然后在半月后离去。
*
成安十七年。
江上的流水伴随着客船的移动,发出规律的哗啦声响。
狭窄的船舱里,好不容易睡着的叶暇幡然起身,大口地喘着气。她眼眶发红,显然是被梦魇住了。
“十年了,静姝……”
“抱歉,又很久没有来看你,为你……清一清墓前的野草……”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不算是挂机,但还是好寂寞呀(;′⌒`)
☆、抗拒
昆仑剑派地处大成西边的泸州府境内,泸州冬冷夏热,尤其昆仑群山所在,逢冬必雪。
好在近日的风雪渐渐小了,临近年关,温府渐渐热闹起来。
虽则温府上下不过十几口人,但都是经年的老仆,就是张涛,十年前退隐江湖后也一直生活在温府,感情已然十分深厚,并没有分明的主仆之别,反相处的如亲人一般。叶暇在这里住了十来天,因气氛融洽,倒也自在。
温府面积宽阔,后院连着一片梅林,冬日正是赏梅的好时机,叶暇这些日子都在这里练剑,这日天气好了些,从那日开始就卧床养病的温静姝才得以出门,一起来赏景。
“多谢孙婶。”叶暇接过娴静妇人递来的果盘,三两下剥了橙子的皮递给温静姝,笑道:“孙婶这是变着花样来喂你呢,好歹多吃点,看你食量这么少,难怪这么轻。”
这橙子是南边忻州府的特产,也不知温府花了多少力气才在西北这边买到,还十分新鲜,这些温府的老仆对待自家小姐可谓是尽心竭力了,也难怪养出温静姝这样柔软良善的性子。
温静姝含笑接过,嫣然道:“叶姐姐对女孩子向来都这么温柔吗?”
叶暇往嘴里丢了个枣子:“这就叫温柔了吗?”她想起易从舟,摇头笑道:“我认识的姑娘还有更温柔的呢。”
温静姝吃了一瓣橙子,笑道:“叶姐姐,不是说你温柔……不,我不是说你不温柔,”少女拍着自己的脑袋,懊恼道:“我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
叶暇乐了,揉揉她的脑袋,笑眯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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