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气。
一中紧邻着一条河,本来水不大,这两年学人家三峡,修了个坝,一下子有了两三米深,岸上也修了堤,有树有水的还不错。
黄蓓经常在那溜达,今天算是赶巧了。刚从黑咕隆咚的桥洞底下穿过来,就看见一东西扑通的掉水里了。
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是个啥,黄蓓又往前走了两步,水面上只剩下余波,抬头往桥上看,聚了一帮人往桥下指指点点的,这画面多熟悉啊,有人跳河了呗。
黄蓓把校服外套一脱,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大爷的,水真冷,这天气跳河,淹不死也得冻死。
水底下什么也看不见,黄蓓只能往大概的方向摸了下,河床上横生出很多水草,轻柔的抚在脸上,毛骨悚然!大意了,这要被缠上可怎么得了,她可不想这么快又去见小白脸1号。
黄蓓决定往下游再摸一下,摸不到就上去,她重活一世不容易,可不跟他扯淡。
本想意思意思就算了,蹬了两下腿准备上去,突然好像蹬到了什么。刚好,又有人下水帮忙,黄蓓招呼他一起潜下去把人给拉了上来。
众人一起把跳河的拽了上去,黄蓓和另一个大叔也爬了上来。
卧槽,真冷,妥妥得感冒。
“没气了!”,有人猛的叫了一嗓了。
何冰把扒开人群,就见一男孩苍白着脸,湿漉漉的躺在地上,小脸还挺周正。小帅哥啊,她喜欢。
小地方也没几个知道急救知识的,打了120之后就只能干等着。这哪行,等120来,人早死透了。
好歹她也是从大地方回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黄蓓本想把他提起来控控水,抓了一把没抓住,大爷的,手都冻僵了。
黄蓓让看热闹的把他翻过来,拍拍背把胃里的水控出来。看来人工呼吸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只能她自己上了。
压多少下送一次气?15还是30?送气得捏住鼻子吧。黄蓓一边琢磨一边实践,小帅哥先是被她各种揉搓,然后才被姗姗来迟的救护车拉走了。
卧槽,真冷啊,周围的大叔大妈霹雳哗啦的鼓起掌来,黄蓓皮笑肉不笑的赶紧溜了。打个车回家,司机师傅看她湿漉漉的不愿拉她,黄蓓说她是勇救失足落水少年,明天你就能在报纸上看到她了。
司机师傅半信半疑的找了个塑料袋递给她,“垫屁股底下坐着,别倚靠背。”
下车的时候,她给了一张湿哒哒的十块钱,抬头羞涩一笑,“谢谢师傅,今儿大喜的日子,终于找到人替我,钱就不用找了。”
然后黄蓓风一样的跑了,拐进了楼里才听见司机师傅破口大骂,估计吓傻了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啊啾,鼻涕流下来了。
回家被老妈骂了一顿,黄蓓又把她勇救落水少年的事说了一遍,怎么就没人信她呢?没人信算了,感冒的挺重的,没精神。
一边擦鼻涕一边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也算是大功德吧,有啥好处没啊,要不问问小白脸1号?
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救活还是没救活,要是没救活还有功劳么?
阴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阳间的功劳先来了,黄蓓正认真的做笔记,老师喜气洋洋的叫她出去。
就看一脸擦得光可鉴人的记者说要采访她。采访啥?啊,那孩子活啦,恭喜恭喜。她当时怎么想的?没想啥啊,看见了就救呗。
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黄蓓是有问必答,结果记者跟黄蓓说你不能这么说,那咋说啊,没办法,黄蓓跟她说那你给写个稿吧,她照着念。
记者同志终于看出了黄蓓烂泥糊不上墙的本性,把炮筒对准了老师,老师顿时喜笑颜开、端庄优雅的胡扯开了。
黄蓓见没她什么事了,耸耸肩回了教室。
“怎么回事?外面谁来了。”,何冰立马把头伸了过来,不干狗仔可惜了。
黄蓓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就听颈椎骨嘎巴嘎巴的响,“记者,我救的那孩子活了。”
何冰惊讶的睁大眼睛,“啊?你真救人了?”
“废话,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怪我喽?”,黄蓓毫不客气的伸了个中指。
何冰揪着她的指头就往下掰,“从你嘴里分辨真假确实有难度,比化学还难。”
“卧槽,松手,断了一会。”,黄蓓抢救出她可怜兮兮的中指,懒得搭理何冰。
过了一周,老师在课上与有荣焉的宣布她救人的光辉事迹播出了,不日见义勇为的称号就能下来了。
黄蓓拄着脑袋听着,哦,播的她哪一段,恭喜恭喜那块?还是直接一个羞涩的背影,老师负责全部的旁白。
就厌烦这些装腔作势的东西,没点实在的。
吃完饭刚回到教室,孙剑就兴冲冲的跑过来说有人找她。怎么这多人找她,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受欢迎?
皱着眉出门一看,呦,这不那小帅哥么。二中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低着头站在墙角。不知道为什么,他活着站在那还没有半死不活的时候看着舒服。
“嗨,有事?”,是要报恩么?不用以身相许,给点毛爷爷表示表示就行。
小帅哥依旧低着头,气息柔弱的问道:“你是黄蓓?”
“啊,对啊。”。然后呢,不谢谢她?
小帅哥拿脚擦着大理石地面不说话了。
什么意思这是,搁这干杵着干嘛呢,黄蓓又等了一会。何冰从后门探出头来,小声问她什么情况。黄蓓一摊手,她也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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