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悲观了吗?
陆知郁苦笑,“希望如此,有劳医生了。”
麦医生在给林清溪做详细检查时才惊讶的发现,她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伤,共有十多处,伤口又深又长,最短的左后肩处的伤口也有近四厘米长,而最长的右小腿上的伤口竟有十一厘米,有些伤口已经感染了细菌,他连忙唤来几位外科医师给她清理缝合。
而孙医生这边的检查结果却非常的不理想,简直可以用糟糕透顶来形容,胎儿的脑部因为受到外力重击,后脑处凹了一大块进去,而更为严重的是,她在检查过程中一直没有监测到胎儿的心跳,换言之,胎儿恐怕已经死在了腹中了。
孙医生一边翻着检查结果,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麦医生,麻烦你告诉周院长立刻准备一间手术室,我要为病人做手术。”
麦医生听到后手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孩子,真的没救了?”
孙医生叹了一口气,“因外力重击,已经胎死腹中了,我现在必须立刻将胎儿拿出来,不然病人的生命会有危险的。”
看来,真是无力回天了。麦医生暗暗的叹了口气,唤来一个护士吩咐她出去找周启安,随后又低下头认真的缝合林清溪的伤口,想了想后又吩咐其他人,“你们尽量缝合的漂亮整齐一点,就算要留疤,也别留的太难看了。”
在他心里,此时的林清溪只是一个可怜的女人,不仅要面临失去孩子的痛苦,还要面临毁容的痛苦。
林清溪被推进手术室后,麦医生亲自拿着手术确认单出来找陆知郁,“陆先生,林小姐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稍后孙医生会为她做剖宫手术将胎儿拿出来。我知道你很难过,可是……哎,你和林小姐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陆知郁握着黑色签字笔,颤抖着手在那张通知单的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末了拉着麦医生的手诚恳的说,“帮我治好她……请您一定要帮我治好她。”
秦朗跟在陆知郁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如此的……低声下气。
那一瞬间,秦朗的心口堵得厉害,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直打转,趁着周围人不注意时,他偷偷的抹了一把眼眶,随后吸了吸鼻子沙哑着嗓子安慰道,“陆少,孙医生是城里最知名的妇产科医生,她……经验丰富、医术高超,一定会治好清溪小姐。您……别太担心了。”
陆雅望赶到医院时,看到自家大哥正站在手术室门口,如同木头人般动也不动的,她走过去轻轻的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哥,吉人自有天相,嫂子不会有事的。”
陆知郁缓缓的回头看着她,嘴张了半天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雅望啊,我和清溪的孩子……孩子没了。”
此时的他,不再是那个傲踞一方的陆家家主,只是一个痛失了孩子的父亲,他深邃的眼底是细细碎碎的沾染了湿意的光,刺的陆雅望眼睛一花,蓦地一下眼泪就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知道那个孩子对他们而言有多重要,就算他平时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她知道他心底有多喜欢这个小生命。
他们卧室隔壁的婴儿房里,有他亲自动手做的小木马,他书房的书架上放着整整一排的各类育婴书籍,他甚至还打算为这个孩子设立教育基金而向律师咨询,他默默的用这一切来表达对这个孩子的喜欢和期待。
可是现在,这份喜欢和期待被生生的打碎了。
从小到大,陆知郁都是陆雅望心里那个最无所不能的大哥,在她的认知里,他就是神一样的存在,他能淡定从容的掌控着陆家的一切,又能漫不经心的在幕后运筹帷幄,仿佛他周围的万物都被他捏在掌心里,无论他处在什么样的艰难境地中,他总是可以风轻云淡的扭转乾坤。
可此时此刻,站在斑驳光影里的他,早已没了往日里的波澜不惊和淡定从容,他难过的甚至忘记了隐藏情绪,紧蹙着的眉宇间是沉沉压着的悲伤和难过,墨黑瞳孔里是翻着湿润的无能为力。此时的他,犹如处在一张巨大的无形的悲伤之网里,那些密密麻麻的悲痛紧紧的缠在他的身上,不给他一丝喘息的机会。
陆雅望抬头看着他布满红丝的眼,心里难受极了,像小时候的无数个忧伤时刻里,扯着他的衣角啪啪的只掉眼泪。
“哥……”她轻轻的叫他,嗓音里是浓浓的哭腔,“孩子……还……”
她一想到那个孩子,她的胸口就像是被针扎般的疼,已到嘴边的‘还会有的’的四个字,她是怎样也说不出口,她没办法风轻云淡的拉着他的袖子安慰他‘孩子还会有的’,她无法做到那样的冷静……还有冷血。
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啊,更何况还是倾注了太多人喜欢和期待的小生命,明明前一天他还好好的待在妈妈的肚子里,静静的等待破壳而出给所有人惊喜,可过了不过一天而已,小生命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消失了……
平常能言善辩的她,此刻却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只能扯着他的衣角低低的哭着,她甚至暗暗的诅咒着那个姓夏的女人不得好死。似乎这样幼稚的行为,能让她悲痛欲绝的心稍感安慰。
午日正烈的光,透过墙壁上的玻璃窗将整条走廊照的透亮,明艳艳的光晃花了陆知郁的眼,他抬手挡了挡,眼角的余光蓦地瞥见了正朝他缓步走来的陆季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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