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装修的富丽堂皇如宫殿般的大厅早已空空如也,地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墙角结着巨大的蜘蛛网,看上去异常的荒凉。三年前林正晨的葬礼结束后,林清溪把这房子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分给了林家那几个老佣人,那时的她已经没有任何现金可以去支付那些他们的工资了,唯有用这些还算值钱的物件去抵债了。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林清溪缓缓的爬上了角落里的旋转楼梯,在二楼最上面一级楼阶上坐下,一如很多年前那样,坐在那个最高的位置,看着佣人们在厅内来回穿梭着,等着最爱的那个人披星戴月的归来。
拂晓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刺耳刹车声,接着便响起一片凌乱的脚步声,十多秒后,那扇沉重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林清溪微微抬起头,目光向下望去,披着半身夜色的男人急步的走了进来,站在水晶灯下的位置和她遥遥相望。
记忆中,他向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即使去年在遭到对手暗袭寡不敌众时,他平缓的呼吸也未曾有过一分的凌乱。可现在,他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决战一样,让他那张精雕细琢的脸看上去犹显狼狈。
林清溪从未听过陆知郁用如此颤抖沙哑的嗓音喊她,“清溪……原来,你真的躲在这里。”
她把手搭在栏杆上缓缓起身,目光居高临下,声音淡淡的和他打招呼,“你来了。”那脸上有着超乎寻常的平静和淡漠,“陆知郁,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你,终究是不肯放过我肚里的孩子。”
陆知郁疲惫的神色闪过一丝心痛,眼睛不眨的紧盯着她,“为什么要躲起来?你知不知道,我差点……”
他想说,他差点就掀了整座维雅医院。在过去的十多个小时里,他带着所有的下属,将偌大的南城翻了个遍,找了所有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却依然没有找到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他带着人上了北岭山来林家大宅试试运气。
还好,经过一夜的人仰马翻,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她。
突然间,安静的屋内突兀的响起‘兹啦’一声,水晶灯里的灯泡又坏了一颗,只剩下最后一颗还散发着微弱的光。陆知郁站在那微弱的光下,远远的看着坐在楼梯口的人,声色疲惫的说,“下来,跟我回家。”
“回家?”林清溪刻薄的笑了起来,“我这个被命运抛弃了的人,哪里还有家?原来这里本是我的家,可是后来我的父亲去世了,这里落败的如同一座空宅鬼屋。后来,我遇到了你——我落魄的人生中唯一的依靠,我曾经也天真的以为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可是到最后,现实却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是你,是你陆知郁亲手将我从你的身边推开,你不止一次的提醒我,你所拥有的每一个女人都比我林清溪更有资格待在你的身边。我是你的谁啊?我不过是你陆知郁花钱买来的一个暖床工作而已,我甚至连被称为‘陆知郁女人’的资格都没有。像我这样一个卑贱的床奴,有何资格和你一起回家?”
陆知郁的眉紧紧的蹙在一起,远远的望着她,缓缓的朝着楼梯走去,才刚迈开出去两步就听到她惊声尖叫着,“陆知郁,你敢!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保证,我一定会从这里跌下去,粉身碎骨。”
陆知郁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脚步未曾停下半分,继续往楼梯走去,林清溪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逼近,心里一下子慌乱了起来,“陆知郁,我在你身边待了三年,做了你三年的枕边人,我将我这三年仅有的一切都给了你。我知道你很宠我,我把宠得无法无天,任凭我胡作非为,可即使这样我也从未开口向你要过……要过……”
‘名分’两个字,林清溪终究没有说出口,硬生生的卡在了她的喉咙了,就如同被人扼住了喉般,让她窒息般的就快要死去了。
陆知郁隔着四级阶梯停了下来,“要什么?”
“陆知郁,我知道我怀孕了。我求求你,可不可以再最后宠我一次,不要拿掉我肚里的孩子。我已经孤单太久了,现在终于有了另一个生命可以和我共同呼吸了,我求求你,不要让我失去这唯一的一个亲人。”
当苏醒过来跌跌撞撞的去找陆知郁时,床头柜上那份蓝色的文件突然掉在了她的脚背上,那封面上写着的‘林清溪孕检报告’的几个大字,让她的脑袋如同被重击了般嗡嗡作响。
看了报告,她才知道她已经怀孕六周了。可是还来不及消化初为人母的喜悦,脑袋里突然钻出一幕骇人的场景,那是一年多前,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找到陆知郁,说她肚里有了他的骨肉,说她要生下那个孩子,他也答应了她的要求。
可是隔了没多久,当林清溪再次碰到那女人时,她憔悴的如同破败的花儿一样,双眼空洞无神像是没了灵魂的破布娃娃,她对林清溪说,陆知郁强迫拿掉了她的孩子,仅仅因为他觉得像她那样低贱的女人不配孕育陆家的子孙,所以他宁肯杀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让她腹中的胎儿出生。
那个女人林清溪认得,是漠城一位名门世家的小姐,暗恋陆知郁很多年。如果连这样的世家小姐都不配为他生孩子,那像她这样的弃妇呢?是不是更不配?
所以,她逃了,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被亲生父亲杀死。
陆知郁迈着修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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