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一个月的大雪今早上终于停了。天刚蒙蒙亮,城门司、巡城司、京都府,乃至五城兵马司中涌出无数扛着扫帚的兵丁,在官长的督促下,来到贯穿京都中轴的神武大街扫除积雪。
上万人一同扫雪的场面非常壮观,效率也很高。半个时辰便把五十里长,五丈宽的神武大街上几寸厚的积雪扫了个干干净净。扫除的积雪被堆到了沿街的民房中。
大街刚打扫干净,外城五门洞开、皇城五门洞开、宫城五门洞开。无数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从兵营中开出,跑上神武大街后分成两列,每五步停留一个,转身背向大街,拄着长枪站立。转眼间封锁了整条神武大街。
又一阵整齐而响亮的脚步声,两列身着明光铠,背挂猩红披风的御林军士从皇城中跑出,在每两个禁军中间便会停留一个御林军,他们面向大街持戈站立。
与此同时,从河西河东两大营中开出的五万禁军也封锁了神武门外三十里路段。
老百姓都乖乖的留在家里,他们已被告知,今日无论何人,只要出现在神武大街,一律当作不轨就地斩杀。
何人当然不包括大秦的文武官员、王公贵戚们,他们在大街被封锁后不久,便纷纷从东西城骑马坐轿赶到神武大街,然后往明德门行去。
有临街住户家的顽童从门缝中看到,便问自己的老爹:“不是所有人不得上街吗?”
老爹瞪娃娃一眼,小声骂道:“小兔崽子,他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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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爹评价为不是人的人们却也不好过。他们沿着神武大街出了明德门,又沿着官道向东三十里。把车马停在道边的树林后,便磨磨蹭蹭下车下马,按品级爵位站在道两边。
北风抽冷子刮起,这些身体娇嫩的达官贵人们即使围着厚厚的裘皮,仍然觉得风往自个脖子里灌,一个个缩着脑袋,抄着手互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虽然聊着,可那眼睛却时不时往东瞄去。
但有人却老往相反的方向看,不过也没人敢说他什么。因为这位爷身着明黄八爪八龙袍,腰上还挂着金灿灿的天子授剑。正是大秦皇太子殿下是也。
他身边一个穿紫色郡王袍的轻声对另一个穿蓝色王袍的道:“你说他能不能来?”这两位正是大秦的哲郡王三殿下与简郡王四殿下。
老四轻笑道:“放心,那边说了,出动的可是神弓营。”
老三惊道:“混蛋,不是说府卫军吗?这不要了小五的命吗?”他声音有些高,引得太子看过来。老三只好瞪老四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这时,一队骑兵自东方而来,皆举着金黄令旗齐声道:“圣驾将至,百官各归其位。圣驾将至,百官各归其位!”
官员勋贵们听了,脖子也不缩了,手也不抄了。挺胸腆肚、眼观鼻鼻观脚尖的垂首站着,样子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片刻后,官道东方旌旗如林,一队队金甲骑兵身披猩红斗篷,盔瓒五彩羽毛,手持旗幡钺斧枪戟瓜伞盖扇等一应摆谱用具出现在远方。胯下骏马行的很慢,良久才到达站在队伍最头上的太子面前。
太子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然后横跨一步出列,推金山倒玉柱的跪下。他背后的皇子亲王、国公侯爷、文武百官足足五千人也跟着齐齐跪下。
“恭迎陛下……”
摆仪仗的金甲骑兵足足有五千,用了小半个时辰才过完。这时,十二匹纯白骏马拉着巨大銮舆才出现。众人不敢抬头观看。只能一遍遍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在那个大秦最高贵的车驾里,一个身穿金黄九爪九龙袍的中年人坐在龙椅上。这中年人与太子长得非常像,都可以称得上英俊,只是他眉宇间有淡淡的阴鹜之气,眼神也锐利坚定。看上去远没有太子和蔼可亲,但那种惟我独尊的气质是太子所没有的。
这就是大秦至尊昭武孝皇帝陛下,此时他正面色阴沉的听着地上跪着的老太监低声说着什么。
等太监说完,昭武皇帝沉声问道:“谁干的?”
老太监轻声道:“几方都有可能,李家嫌疑最大。”
昭武皇帝右手紧紧攥着龙椅的扶手,一字一句的问道:“老大有没有参与?”
老太监声调不变的缓缓道:“那支弓队正是出自武勇郡王的中路军。”
昭武皇帝一拍扶手,面色更加阴鹜,恨声道:“朕的儿子都被他们带坏了!”
老太监想了想,欲言又止。
昭武冷盯着他道:“你也要学他们跟朕耍花枪吗?”
老太监忙叩首道:“陛下,老奴的命都是您的,怎么会欺瞒于您呢?”
昭武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说!”
老太监这才细声道:“以老奴看,这件事情玄机颇多,一时倒不能判定大殿下是否参与其中。”
昭武盯着满脸皱纹的老太监看了半晌,良久才似笑非笑道:“你个老东西也开始为老大说话了?”
老太监连忙叩首摇头道:“老奴只是就事论事,没有什么倾向。”
昭武冷哼道:“但愿如此。”
銮舆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良久,昭武皇帝才想起一事,问道:“那孩子可来了?”
老太监摇头道:“早些时候没来,现在不知如何。”
昭武皇帝便不再问,站起身。老太监忙起身为他披上大氅,又取下案台上架着的天子佩剑给昭武挂在腰间。
偌大的銮舆内,竟然只有昭武和老太监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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