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新屋之前你都有地方住,起了之后还怕没住处?”三娥从他脸上收回视线,心说我计划把你弄到宽城去呢,只是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
她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我听工友提过北方有一种取暖方式叫火炕,大致是这种构造,灶里烧热了之后热气会在这中间流动,烤得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娘的年纪渐渐大了,怕冷,你看是不是考虑垒上一两铺,冬天时候好过些。”
两个人把起新屋的细节都认真地讨论了一遍,将各项花销开支也大致计算过了,家里现在的财力应该可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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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丫头,你和三娥也是姐妹,怎么就没有你二姐那么多的心眼儿!你看看,现在人家三娥在城里吃肉,二娥在村里跟着喝汤,再看看你,猪脑子似的,真是白养你了!”郭来凤一大早就对况美娟骂骂咧咧的,昨个她路过付家,亲眼看见三娥和付春生大包小包地往何家拎,往付家送,嫉妒得她牙根痒痒。
况美娟刚想扯过自己的棉袄穿衣起床,就被郭来凤一把将衣服夺了去,“换那件旧的,然后去找你三姐,好好跟她套套近乎,就说今年村里大旱,家里缺粮缺得很,看能不能从她那里讨些好处。”
“娘——”况美娟一百个不情愿,“你这不是让我去要饭嘛,我可拉不下来这脸。当初你咋不让我跟三姐和二姐一道玩?你还不是一样马后炮。”
“管什么马前炮马后炮的,眼看着黑窝头都吃不上了,她况三娥恨的是你大娘,又不是咱们,我觉得你这个妹妹出面她还是会讲点情面的,养你这么多年也没指上你什么,要是你能跟你三姐搞好关系,你就是咱家大功臣!说不定将来还能跟着你姐进城吃定量!”
“她真能带我进城?”况美娟听到这句眼睛一亮,人人都说城里是好地方,不管荒年灾年都按月给粮吃,还不用面土背天地劳动,她最羡慕的就是商店里的售货员,柜台后头一坐,身边摆的满满都是好东西,光看看心里就舒服。
郭来凤特意捡了个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衣给她穿上,“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把你三姐给哄开心了,不管怎么说,她进了何家这条线还是你娘我给牵成的,之前在咱家你娘我也没有蠢得像吴贤惠似的打她骂她,所以,我觉着她应该不会把咱家当仇人看。头发就这样吧,别梳了——”
况美娟对自己的造型相当不自在,但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去哭穷的,也不敢太多怨言,配合着一张发自内心的苦情脸出了门。
院门一开,三娥有点儿吃惊,这况家又是演的哪出?
“三姐,我听说你回来了,就是……来看看你。”
三娥朝她身后看看,见没有人跟着,“你一个人来的?”她是对况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三十大几的灵魂了,还不至于跟个孩子一般见识,“是你娘让你来找我的吧?”
况美娟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还是她头一次出面办大事,生怕有什么差错把她娘嘴里的这位财神爷给得罪了。
三娥转身回屋里,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包东西,“咱两家人的交情可没有到借钱借粮那么友好,若是真的想留着脸在满井村里过活,就最好别得寸进尺。这句话你回去转告你娘,我不想和她结怨,但也没有修好的可能,最好各过各的。”
“这个,是我给你和金银宝的一点儿小礼物,算是大家亲戚一场,以后就各自好自为之吧。”看着眼泪汪汪的况美娟,三娥有些可怜她,“看在你叫我一声姐的份儿上,我劝你以后做个心存善念的人,别总想着从别人那里捞好处,给别人留活路就是给自己留活路。”
大门咣当一声从况美娟面前合上,她瘪了瘪嘴,想哭,又觉得自己不能更丢人了,搂着包糖果子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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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况美娟刚走,二娥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三娥,婶子犯了头疼,你快随我去看看吧。”
三娥匆匆跟何母交代了一声就跟着二娥去了付家,李桂芝一跺脚,“娘,你看这三娥,见天跟付春生那小子混在一块儿算个什么事儿,俩人还在一地儿工作,我这当嫂子的都提二川着急,万一他俩——”
“别胡说!”何母打断了李桂芝后头的话,但她心里不是没有问号。平心而论,付春生的条件要比何同川好多了,人家是没结过婚的黄花郎,又在城里当兵,和三娥年龄相仿,怎么看都更登对。
何母叹了口气,“各人自由各人的福禄,看命吧。”
三娥进了付家厅屋,就看见付婶子头上裹着布巾靠在床上神情痛苦,付春生守在一旁也是束手无策,“三娥,这会儿山上应该也采不到药草的吧,不行我就背着娘去镇上看看。”
“不去不去,大过年的哪个大夫还坐堂,跑也是白跑。”这春生娘是个刚强的女人,能把她给赶到床上躺着的病必然是疼痛难忍的了,“我这是听春生要回来高兴的,几晚上没睡好觉,休息休息就过来了。”
“我先看看,婶子,你别紧张,我学了一点儿按摩穴位的法子,给你试试,也许能管用。”三娥想起自己成功治愈过二姐的胃病和何同川的眼盲,说不定她真有这个让人身体复原的特殊能力。
她解去春生娘头上的布巾,从后颈部开始缓缓朝头顶按摩,循环往复,力道从轻柔渐渐增强,“婶子,你放松些,这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咱们放松放松再好好睡一觉说不定就能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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