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宁宁忽然流下泪水,这一刻,她已经不知道是自己是以宁宁还是曲宁儿的身份跟他说话了,“不要再这么做了,好看的衣服我不要了,佣人也不要了,药我也不吃了,你放他们走吧。”
曲老大最见不得她哭,急忙用袖子跟指腹给她擦眼泪:“我不想放他们走,尤其是陈君砚这个小兔崽子。”
宁宁的心猛然一沉,却见他露出怜爱至极的笑容,对她说:“可今天是你的生日。”
“爸爸……”宁宁惊讶的看着他。
“我恨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没对我好过,我也不会对这个世界发善心。”曲老大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颊,“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是贼老天唯一一次对我发善心的日子,如果……如果这是你的愿望的话……”
他的眉头蹙起来,嘴唇抿起来,似在做一个极为艰难的抉择。
“……那我可以放他们走。”最终他松开眉头,将嘴唇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就当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爸爸。”宁宁闭上眼睛,流着泪水,伸手抱住他,身体里的宁宁和曲宁儿一起喊道:“爸爸。”
宁宁从小没有爸爸,但如果她有的话,爸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如果神可以给她一个爸爸的话,那就是他吧……
曲老大没有再说话,宁宁也没有再说话,窗外风雪呼啸,窗内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就像阳光拥抱白雪一样,宁宁跟曲宁儿之间的最后一丝裂隙在这拥抱中融化消失,她紧紧抱着曲老大,对他说:“爸爸……谢谢……”
谢谢这个世界,让没有才能的我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让我来到这个电影里。
“谢谢你……”宁宁哭着说,“谢谢你……这么爱我。”
谢谢这个世界,让我遇见你。就算没法回去也无所谓了,你陪伴年幼的我,我陪伴年迈的你,接下来无论遇到什么我都陪你一起生活,我们一起面对,一起补救,一起赎罪……
房门忽然被人撞开,风雪灌进来,一双双军靴从外面跨进来。
等陈君砚赶到曲家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狼藉,柜子门开着,里面的旗袍跟连衣裙被扯了出来,随意丢在地上,上面留着几个漆黑的脚印。王妈跪在地上,慢慢收拾着衣服,收拾着残局。
他走过去,问:“他们去哪了?”
王妈低头碎碎念:“一元,两元……”
陈君砚蹲下来:“你在算什么?”
“算棺材钱。”王妈头也不抬的说,“要凑钱换两具,一具给老爷,一具给小姐。”
这时候警察终于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陈君砚起身抓住他问:“你们究竟把人带去哪了?”
“李秀兰小姐那里。”警察喘道。
“快带我去!”陈君砚拖着他飞快往外走,雪夜风冷,止不住他的脚步,他希望他还来得及。可等他好不容易赶到李秀兰如今住着的院子里,刚要拨开前面围着的人群,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嘲笑:“怪物!”
怪物是在叫谁?是在叫我吗?
宁宁蓬头垢面的坐在地上,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人。
她脸上的面具早被人摘掉了,摘掉的时候,李秀兰在旁边笑:“听说看见你的脸的男人,就要娶你,现在这么多人看见你的脸,你要全嫁一遍吗?”
哄笑声中,她的面具被人摘了下来,那一瞬间,哄笑声忽然化作惊呼声,李秀兰也楞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世上第一美人?”
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何止是一张丑陋的脸。
那分明是一只怪物。
她有人类的五官,但全部没有对齐,眼睛一高一低,鼻子在左边,嘴唇在右边,一个个小小的不协调,最后组成了巨大的不协调,让她的脸成了一张毕加索的抽象画,乍一眼看去,令人发笑。
“噗嗤。”一个人笑起来,笑声传染了身边的人,他们围着她,像看马戏团的畸形秀一样,此起彼伏的笑了起来。
“……住口!”曲老大慢慢抬起头,阴鸷的看着他们,“不许笑,谁笑我杀了谁!”
昨天他的愤怒能吓住所有人,今天却不行。因为他已经被绑在火堆里,马戏团成员一根一根往他脚下丢柴火,丢完以后,李秀兰一声令下,身边的侍从划亮一根火柴丢过去,火光在院子里亮起,一寸一寸烧向曲老大。
这不够,在烧死他之前,还要让他尝尽人间最大的痛苦。
那就要摧毁他最心爱的东西。
他们在他面前殴打宁宁,嘲笑宁宁,唾骂宁宁,然后一个人忽然提议:“木盒子呢,让她选木人!”
“这是个好主意。”李秀兰眼前一亮,问身旁的侍从,“木盒子呢?看见一个放满木人的木盒子没有?”
“没有。”侍从说,“我去找找。”
李秀兰看看曲老大身上的火,皱皱眉:“来不及了。”
她忽然残忍一笑,对众人道:“咱们来投票吧,把她做成什么好?”
“住口!住手!”曲老大朝她大叫一声,“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我女儿没有做过坏事,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众人才不理他,又或者说他现在的样子正是他们想要见到的,他们开始热烈的讨论起来。
“唱歌犬!”
“白骨精!”
“无腿人!”
“鼠皮人!”
“大头娃娃……哦这个不行,她超重了。”
宁宁趴在地上呜呜哭泣,忽然转头看着刚刚提议大头娃娃的人,说:“李秀兰恨我理所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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