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站在屏风处,隔着珠帘看见窗前的卧榻,晋阳蜷缩着躺在床上。脸上满是惊惶的神情,双手紧紧压着小腹,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仿佛在承受着难以忍耐地痛苦折磨。
林氏双手合十的念着佛号。
容煜坐在床边上,紧紧握着晋阳一只手,死寂般的眼睛里透着光亮,安慰晋阳道:“别怕,我在旁边陪着你,等下太医便来了。”
晋阳痛得‘啊’了一声,声音极低,压抑在喉间。
她感受到有液体涌出,惊恐地睁开眼睛,仰头看向沈若华,颤声道:“救救我”
屋中的人全都看向沈若华,容煜握着她的手加重几分力道,他切齿道:“你求她?你嫌死得不够痛快?”
林氏六神无主,旬王府中,沈若华似乎懂一点医理。她张了张口,记起他们之间的恩怨,闭了嘴。
晋阳眸子里积满泪水,她喉口哽咽,哀求着沈若华,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求求你,救救我”
沈若华听出她声音里的无助与悲戚,走到她的身边,晋阳挣开容煜的手,抓着她的衣袖:“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沈若华看着她苍白如雪的脸,汗湿了鬓发,柔弱无依的模样,松口道:“我医术不精,只能尽力而为。”
容煜黑了脸,他正要阻止沈若华,被林氏拦住,林氏看着他阴冷如毒蛇的目光,吓得松了手。
沈若华已经坐在床边给晋阳扶脉。
陪着老夫人守在外头的吴氏,听到里面的动静,她眸光微微一闪,掀开珠帘进来,见沈若华像模像样的诊脉,关切的问道:“郡主如何了?”而后,又迟疑道:“侄媳妇,你还会医术么?之前怎得不曾听你说过?”
沈若华收回手,看了她一眼,对晋阳道:“你有身孕,将近三个月,有滑胎之相。”
纵然大家心里有了猜测,听到她的话心里感到踏实,一想起晋阳如今的情况,喜忧参半。
林氏想求沈若华,又拉不下脸来,心中焦灼不已。
他有后了!容煜惊喜不已,如此便不会夺去他世子之位?!心里这般想着,再恨沈若华,也没有再开口阻拦,反而期待她出手相救。
吴氏捏紧了锦帕,一脸忧色:“侄媳妇可要替郡主保住这胎,这个孩子是大房的唯一的嫡孙。”
沈若华却不愿意趟浑水,治好了也就罢了,没治好只怕这脏水得往她身上泼。
她意味深长地看一眼吴氏:“我不擅长保胎,只会扶脉和治伤寒。再等等吧,太医快到了。”
眼下自己都如履薄冰,又不是救世主,何必冒险救自己的仇人?
只要太医两刻钟内赶来,定会无恙。
听到沈若华婉拒的话,晋阳双手揪着被褥,闭着眼睛遮掩住情绪。
吴氏叹了一声,安慰她道:“你别太自责,你不懂,大嫂和郡主不会怪罪你。”
她一句话,堵死了林氏。
林氏恨毒了吴氏,将沈若华一并恨上,她能辨出毒药,怎么会不懂医治?只不过是见死不救!
容煜不甘心,想逼迫沈若华,又怕沈若华这贱人下毒。一脚踹倒凳子,怒道:“快去催太医!”
随从匆匆离去。
小半个时辰,太医方才赶来,说法与沈若华一般无二,他拿出一粒丸药递给婢女,化水喂晋阳服下。
而后,开了药方子,太医道:“这张药方子,一日两次,连续服用三日,我再开安胎药。”
林氏连忙道谢。
紫月将备好的荷包递给太医。
太医推拒,背着药箱告辞。
容煜松了一口气,看着晋阳惨白的一张脸,将她脸颊上的湿发拂至耳后。一改暴躁的脾气,温柔的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孩子已经没事了,你先睡一觉。”
晋阳点了点头,腹部翻江倒海的绞痛已经缓和,她整个人虚脱一般平躺着,虚弱至极。
她沉沉睡了过去,容煜与林氏走出内室。
翘姑道了一声恭喜,转而对林氏道:“还望夫人谨记诺言。”
林氏心口一跳:“翘姑,郡主如今有孕”
翘姑笑容不变:“奴婢会进宫禀告娘娘。”说罢,便带着人进宫。
容煜反应过来,拔腿去追,林氏拉住他:“煜儿,你别冲动,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闭嘴!”容煜目光阴狠,脸上的肌肉抽动,看仇人一般盯着林氏:“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丢下那个野种,任人作践。我是你和父亲生下来的,我以为我和那野种不一样,简直错得离谱!为了父亲,你毫不犹豫的舍弃我。在你眼中除了自己与利益,还有什么?”
他额角青筋暴叠,指着坐在榻上的平阳侯:“如果有一日,父亲妨碍你的利益,你是不是也会眼都不眨的舍弃?毕竟,赵承荣他”
‘啪’地一声,林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打断容煜口无遮拦的话。
林氏看着自己颤抖的手,睁大了眼睛,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打他,颤声道:“煜儿”
容煜怔愣了一下,捂着脸颊,低低地讽笑几声,看都不再看林氏一眼,折身进了内室抱着晋阳离开。
“煜儿”林氏心中慌乱,连忙跟了上去,到了门口,想到平阳侯在屋里止住脚步。
老夫人看了一眼满面泪痕的林氏,皱了皱眉,吩咐绿琇给晋阳送一些安胎滋补的药,疲倦的揉着太阳穴:“你们都回去。”而后又叮嘱吴氏进宫事宜。
林氏走到门口,听到老夫人嘱咐吴氏的话,胸口窒闷,眼底闪过幽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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