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说,我在赌施余存在黑幕眼中的价值。你怎么看?”
林曦沉吟片刻,将发梢往肩后一撩:“我会等到日落。如果那时情况没有任何改变,今晚就是我们之间的决战之夜。”
“可以。”
“那么我们就此分头行--”
林曦语声未落,尖利的歌声骤然响起:“玫瑰是红色的,紫罗兰是蓝色的,糖是甜的,你也一样。玫瑰是红……”
“什么鬼!精神攻击?不……知觉攻击,刺激过量……”施余存捂住前额。
歌谣回环往复,非人的嗓音甜美又尖锐,每一声都激得陈虞耳中嗡嗡作响。她撑住墙,深呼吸,依然头晕目眩。五感时而敏锐时而鲁钝,知觉错乱颠倒。
“阿虞?阿虞!”
王恪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发不出声音,只做了个口型:
--神游症。
精神负担到达极限时,独行哨兵就会暂时迷失,失去与外界的联系。
这该死的歌声!
撑着残存的意识,陈虞去摸口袋里的向导素盒子,手却被按住了。
“阿虞,你看着我,你看看我!”
“小七……”
王恪捧住陈虞的脸,手指用力,几乎与她额碰额:“我在这里。”
她反扣住他手腕:“你快走……”
王恪回头看了一眼,扯起她就跑。
幸而另两人也自顾不暇,没有追上来。
陈虞昏昏沉沉,身体脱离掌控,唯一的知觉都集中在了手上。熟悉的手掌和体温,什么久远的记忆随之翻出来,又有些不同。
也对,以前一直是她扯着王恪跑的。
以前……
思绪在空白的断崖边摇摆,陈虞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把过往这二十多年过了一遍。神游症到了这地步,脑内深处多了根棒子,将一切搅得乱七八糟。
她恶心得要吐。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想哭。
王恪终于止步回身,陈虞视觉失灵,重重撞上来。他往墙上靠,一手扶住她肩膀,同时从她衣袋中取出向导素。
“张嘴。”
陈虞没反应。
王恪眉头拧得更紧。他拎出水罐,扳住她下巴一压,放入白色药片,将水罐凑到她嘴边,缓缓灌了两口下去。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他有些脱力,咬牙硬撑了几秒,到底还是顺墙坐倒。
陈虞还没恢复意识,也歪在地上,软软靠着他半边肩膀。
王恪盯着她,手抬起来,有那么一刻像是要将她推开。但最后,他的指掌改道,轻轻将她跑乱的头发捋顺。
陈虞抽了口气,扶着额角抬头,手肘差点打到王恪面门。
王恪险险避过:“清醒了?”
陈虞沉默了几秒,突然手脚并用往后挪。“唔!”她手腕打颤,撑不稳差点伏地摔。
王恪一把将她扯回来,嫌弃道:“别瞎折腾。”
“刚刚突然头痛而已,我没事--你干什么!”
“精神图景检查。”
“谁让你进来了!”
“刚刚那歌声的破坏力太强,你的精神屏障有和没有一个样。”
陈虞扭头:“还不是你出的鬼主意,黑幕这招明摆着就是冲着我来的。”
过激的感官刺激影响最大的无疑是独行哨兵。
王恪过了片刻才低低来了句:“抱歉,我没想到黑幕会把你当做突破口。”
对方态度好得反常,陈虞浑身都不自在:“也……不是你的错。”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刚梳理好的图景又乱了。”
“每次你主动道歉都没好事。”
王恪啧了一声:“安分点。我还有想调查的事。”
“你刚刚发现了什么?”
“还不好说,”王恪低眸看来,“你和林曦交换了什么情报?”
陈虞沉默了几秒,最后还是如实转述。语毕,她不忘强辩:“虽然我的归属暴露了,但她肯定没认出我们。”
“嗯,犯了个低级错误,”王恪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但给个及格分吧。”
“谁要你打分了。”陈虞翻了个白眼,“你要调查什么就快去,肯定是不能让林曦知道的事吧?我在这等着。”
王恪下巴一收:“不排除黑幕还会再次用歌声攻击,你这样子……”
“死不了。”陈虞说着又闷了两颗向导素下去,“趁施余存他们也还没行动起来,走吧你。”
王恪还不放心:“万一他们追过来呢?”
“我现在打不过,逃还不行么?”陈虞挑衅似地咧嘴,“别忘了我代号。”
王恪的眼睛里终于浮上一点笑意。他将狙枪放在陈虞手边:“有事鸣枪叫我。”
“啰嗦。”
王恪起身走了几步,回头:“不许胡来。”
陈虞嗤笑:“放心,我怕死。”
等他转过拐角消失了,陈虞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去。神游症发作带来的后遗症强烈,她疲倦到了极点,往墙上一挨就要打瞌睡。她狠狠捏脸,疼得龇牙咧嘴,眼皮却依然打架。
刚才在王恪面前硬撑没睡过去,已经是陈虞的极限。
他还是太相信她的能力了。两年独行生涯,她自知退步得有多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陈虞忽然一震,警觉回头。
“别动,不然我就开枪了。”林曦向她微笑。
施余存双刀在手,一脸不耐。
“为什么不直接一记冷枪毙了我?一石二鸟。”陈虞全身重量都压在墙上,笑得没心没肺。
林曦走近两步:“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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