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终于忍不住靠过去,跟他一起缩在干衣服下面。
两人的脚露在外面,都是破草鞋,脚趾头都跑了出来。
这夜,一个瘸子一个半瞎相依为命。
☆、第三章
雨后必是大晴天。
早上,叶心被朝阳照醒,醒来就见衣服全盖在她身上,张河不见了。
他自己走的吗?昨晚明明看他快死了,难道伤得不是很严重?
没有吃的,她又要去偷地瓜了,附近的村子都被她偷遍了,农户全有了警惕,现在又是白天……
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把衣服系好,迈下台阶,左右看了看。
不远处,一个人正朝这边走过来,一瘸一瘸的。
等人来到面前,她才抬起手,遮住日头,瞅着他满脸的伤痕。
张河比她高一个头,往旁边站了一步,挡住太阳,再拉过她的手,塞进去一个白面馒头。
叶心很久没吃馒头了,还是白面的,想都没想,塞嘴里就啃。
张河看着馒头,直咽口水。
等她吃完,连渣都不剩,他才说:“我要离开这里,你跟我走吗?”
他的声音沉沉的,还沙哑,不是很好听,可不知为什么,叶心觉得很悦耳,大概因为他和她一样,残破的命,穷困潦倒。
“去哪里?”她问。
张河道:“南壑,我要拜师,习武!”
南壑啊……景渊的师父也是南壑的。眼中又泛淡淡琉璃色,叶心道:“离这里很远的。”
“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仿佛起誓一般,他认真道:“明天,我还让你吃白面馒头。”
南壑离九枫镇确实很远,至少没有人会走着去。
两人都穿着只剩脚底板一截的草鞋,张河是个糙汉子,走多少路都行,即使被打一顿,可叶心不行,三个时辰后,她速度堪比蜗牛。
张河回头等了不知多少回,现在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折回去找她呢?
素不相识,不过拖他避了一场雨。
他活到现在受尽磨难,同情心?没有!感恩的心?也没有!会带上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
“休息一下吧!”等她走到面前,他才没好气的说,说完便径自坐到树荫下。
叶心默默坐在他不远处,轻轻地把草鞋脱下来。
突然,头顶罩下一片黑影,是张河,捏起她的脚跟,看向她的脚掌,皱眉。
脚掌和脚趾全是血,难怪她越走越慢。
他把两边裤腿放下,大力一扯将小裤腿的布撕下来,缠在她脚上。
再启程后,张河站在路边不动,看见一辆车就招手,马车飞速驶过,没人搭理他,好不容易停下一辆牛车,车夫窄鼻小眼,上下打量两人,嘲讽道:“想坐车啊?有钱吗?”
张河好不容易堆出一个笑脸,说道:“大哥帮帮忙,我妹子脚破了,车钱……日后我会十倍还你的。”
“十倍?哈!吹牛谁不会,没钱给老子滚远点!”
牛车走远了,那车夫还骂骂咧咧的,“一个瘸子,一个独眼龙,真他妈晦气!”
张河的脸色比他挨打时还难看。
牛车扬起的土都罩在脸上,叶心擦了擦,慢慢挪到他跟前。
“我脚不疼了,还能走,咱们走慢一些吧?”
张河沉默,不理她,继续对着马车招手。
叶心拉住他,摇了摇头,淡然一笑,“别试了,他们不会拉咱们的。”说罢,自己先走了。
张河拳头握得死紧,屈辱的情绪快要破膛而出。
有朝一日,善与恶,他定会十倍奉还!
☆、第四章
远处,叶心的身影越来越小,快到一个转弯处,张河才快跑跟了上去。
速度太慢,到了夜里,两人才来到一个村口,各家都关了门,有些还亮着灯,有些早早睡了。
“要投宿吗?”她问他。
张河白她一眼,没好气的说:“穿成这样,谁会让咱们投宿!”
目光扫了一圈,他拉她到左侧矮坡,找了个草垛,从前面抠了个坑,正好把她塞进去,再盖些干草在她身上,露个头在外面。
“你在这等着,我要是没回来,你就在这睡一晚,明天我来找你。我要是回来了,就再说。”
“好。”她应得很快,没有不安,也没有牵挂。
张河将她安顿好,便猫着身子进村,避开养狗的人家,找一处墙矮的,跳了进去。
今晚是圆月,照得周围亮堂堂的。
草垛还有麦子的香气,叶心找了几根,搓了搓,可惜没有麦粒掉下来。
早上的白面馒头应该吃慢一些的。
两个时辰后,他回来了,拨开草垛,将她拉了出来,急切道:“快走!”
他手里拎着一只鸡,鸡脖子诡异地垂着,腋窝下夹着几件衣服,残破的上衣里好像是两颗甘薯。
她什么都没说,跟着他跑,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有停下脚步。
翻过矮坡,穿过大路,越过一条小溪,两人才在溪边停下。
叶心早就趴在地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饶是张河,也弯着身子,大口喘气。
他们跑了多久?够远的了吧?
回头看看,根本看不见半点灯光,他才瘫坐在地。
休息片刻,他抓起母鸡,走到河边,生生将鸡毛连鸡皮拨了下来,内脏都没去,便回来找两块尖石头,在一堆柴木边凿了半天。终于生上火了,他找了根木棍,穿过鸡脖子,站起来,将母鸡在火上烤。
残存的鸡皮炼出油脂,在火上滋滋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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