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安稳。
夜晚
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但高璮卓还是没有回来。璧晗不踏实地在前院里来回踱步,月光把她着急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等了好一会儿高璮卓才终于回来,见他喝醉了些,璧晗赶忙上前想要去扶他,没成想却被他顺势抱在了怀中,那个力度是前所未有的大。可是璧晗却没有丝毫的挣扎,相反的,她竟是希望他给予的温暖可以再长久一点。她忽地开始想,她对于他,是不是已经形成了依赖?
“嫁给我好不好?璧晗,我不想看你这么痛苦,我想帮你分担,我愿意护你一辈子再也不让霍霆宇那个人渣伤你一分;我想让你在惊惶不安的时候有所倚靠,想成为那个不管发生任何事都能够牢牢守在你身边的人。璧晗,我们结婚,好不好……”高璮卓带着醉意说了许多许多,将他对她的所有情意都完完全全地表达出来。璧晗在他怀里无声地落着泪,却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彼时,白玉蝶私宅内。
窈窕的身影亭亭立在客厅里,软糯的声音唱的是:“风袅篆烟不卷帘,雨打梨花深闭门,无语凭阑干,泪断行云……”
霍霆宇坐在长沙发上,一边听着白玉蝶唱,一边却看着桌上的桂花绿茶糕出了神。他还记得几个月前在琅州,璧晗也给张翠唱过这《西厢记》,她唱得并不专业,可唱词他却记得清清楚楚:他为你梦里成双后觉单,废寝忘餐,罗衣不奈玉更寒,愁无限,寂寞泪阑干……当时他还拿这词来打趣,问她会不会为了自己废寝忘餐。可如今,他是真的为了她长夜不能安眠,而她……怕是已经恨他入骨了吧。
白玉蝶唱着唱着,忽然见他的表情沉泄下来,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是在想着泗杭的那一位。她这样猜度着,喉咙仿佛忽然被什么东西一堵,便就不再唱下去了。
“怎么不唱了?”客厅里忽然静下来,霍霆宇只是又抿了一口茶,眼睛却并没有看向白玉蝶。
“后面的都不记得了。”白玉蝶道,“昆曲我不拿手,霆少却非要听,这不是难为人嘛。”她也伸手去拿茶杯要喝,却忽见碟中的三块桂花绿茶糕现只剩了一块,便就笑,“你何时这般爱吃甜食了?”
霍霆宇听到却并没有回答,他只静坐了一会儿便就拿上军装外套起身打算离开了。白玉蝶也赶忙起身要送他出门,却忽地听他说了一句:“还劳烦你有空做些茶糕送到我那儿去吧。”她虽然点点头,可心中却始终在疑惑:他曾说不喜甜食,怎么如今又……
白玉蝶带着疑惑送了霍霆宇离开,待他的车开远,她回过身,这才发现已在她家门前等了不知多久的黎剑航。
“身子好些了吗?”黎剑航随着白玉蝶进了屋,熟稔地坐在他常坐的那个位子上,温柔与关切暂时掩去了眼中复杂的光芒。
“好多了,劳烦你挂记这般久。”白玉蝶给他沏一杯君山银针,他接过,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了。他一直端着茶杯,却不喝。沉默良久,他才终于缓声道:“你可能已经忘了我是爱喝雨前龙井的了。”
客厅里的钟正好在这时候响起来,一声又一声。灯很亮,站在黎剑航面前的白玉蝶的影子十分清晰地铺在那里。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长久以来他们二人中间只隔了一层薄薄的纸,然而黎剑航从未捅破,白玉蝶也只做不知。直到她喜欢上霍霆宇,黎剑航对这份心意的掩饰才愈发地深。而璧晗的出现却扰乱了他的定力:他可以眼看白玉蝶痴恋霍霆宇,却不忍看她因那二人甜蜜恩爱而黯然神伤;他可以不逼她接受自己,甚至是可以等她慢慢地爱上自己,然而他绝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于是思量再三,他终于决定表明心迹。
然而白玉蝶听完却是淡淡一笑:“你记不记得,曾经你跟我说过‘强扭的瓜不甜’,而今……是你自个儿忘了呢。”
黎剑航明白她这就算是回绝,但他仍旧还抱有一丝执念:“你当真要一直等他?”
白玉蝶轻抿一口茶,而后才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话至此处也再没什么好追问的了,黎剑航放下那杯君山银针,脚步缓沉地走了出去。白玉蝶没有送他,她只看着他坚毅的背影,心中渐升起一丝惆怅。他对她的好她怎会不知?她从普通小旦到今日的名角,全是靠他捧出来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不敢明着拒绝他;这么些年来他处处关照她,就连方才一进屋,也是问她身子好了没有。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染着风寒,咳嗽也是剧烈,所以暂时没有登台。而霍霆宇这几日虽是常来,也听过她咳嗽,但从未关切问过一句。若在你面前剧烈咳嗽的是邵小姐,你或许早就急匆匆地找大夫了吧。
“干桂花快没有了,明早再去多买一点。”白玉蝶正要收拾茶具,忽地又想起什么,于是转身对下人吩咐道。她现在每天最开心的时刻便是霍霆宇来的时候。即便他每次在这儿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泗杭的那一位,然而她能够这样近地看到他,同他相处,已足够令她高兴了。
另一边,霍霆宇坐车回了司令府,再一次径直走去了曾经璧晗住的房间。他的口中还余着桂花的馨甜和绿茶的清香,他记得以前他陪着璧晗吃这茶糕的时候,因为不喜甜食,他吃得是极勉强的。可是现在,这一丝馨甜和清香却又组成了他对于她的一份回忆。多荒诞啊,当初明明可以跟她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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