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度香头皮发麻,嘴唇紧闭,想不起别的句子了,还是重复那句颠倒无数次的话:「我跟你去!我跟你去!」
赵立会错意,只当他要同自己共患难,竟十分欣慰,携了李度香的手弃马上山。夜晚的山林如海,一望无际,有种难以名状的恐惧藏在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窜出来,李度香却不害怕了,因为这座山已大难临头。他亲手种下的祸患,马上就会毁了这里。
山顶一声炮响,升起一道红光,天空的光影变得极不寻常,奇幻昏黄。那片光亮迅速扩散,惊动了山里的生灵,整座山顿时s_ao动起来。
赵立着了慌,一定是官兵趁夜偷袭,奇怪的是他们早已在山中设下许多哨卡,且山路纵横崎岖,敌人怎能轻易上山?
顾不得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赶紧上山与弟兄们协力作战。
李度香发现他们偏了路径,竟不是走上山的老路。
「小立,你走这条路,想从秘密通道过去吗?」
「没错,我们没时间了,走那条路可以缩短一半的行程,而且可以避过敌人耳目。」
「不要!」李度香脸色刷的煞白,一连白到头发根,毫无血色。「小立,求求你不要去,我们回信阳吧,别管这里的事。」
赵立眼神一变:「度香,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山寨里都是与我生死与共的好兄弟,怎能弃他们于危难中不顾?」
李度香嘴唇抖个不停,无计可施了,他耍起无赖:「那么你是要弃我于不顾吗?」
英雄难过美人关,对赵立而言,李度香无助地质问远比架刀威胁管用。
赵立当真被难住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二者只可取其一。但摆在眼前的是爱人和兄弟,教他忍心割舍哪一方?
「度香,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两难之际,他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不做选择,无招胜有招,李度香机关已破,慌乱道:「你不能去!去了也没用!你们是不可能获胜的!这是天意!」
赵立被勾引起怒气:「什么天意?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害怕就留在这里,不必跟来!」
他一头钻进树丛里,朝着他的义气勇往直前,李度香失了主意,只能苦追在后。
「小立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去!不要去!」
李度香欲哭无泪,拼命哀求,却连赵立的影子都抓不住。
在往密径的路上,沿路渐渐出现许多不该有的痕迹——被利器砍伐过的树枝,遍布于地的脚印,构成一条通往前方的道路。赵立疑虑陡增,等到了密径入口附近,景象更是骇人,入口已被完全挖开,附近有未燃尽的篝火,还有十余个士兵守候。
赵立脸色倏地死白,在荒黯的夜晚,赵立犹如僵死的蚕,再多的内足也动不了。
李度香勉强跟上,见此景况,惊恐莫名,他看见赵立暴露在火光下,已有人朝他拉开弓箭。
「小立!危险!」
一阵风呼啸而过,所幸放箭的是名新兵,准头欠佳,箭擦着赵立头顶过去了。只见赵立茫然失神的脸上先是静止,仿似无恙,隔了一阵,才自额上淌下一股殷红的鲜血。
竭力强撑的李度香,陡地跪倒地上。就在这时,数支火把一起点着,四面八方的火光s,he来竟如乱箭穿心。李度香被光晕晃迷了眼,只看见几个或十几个人影子冲过来挥剑厮杀,人体和凶器交织成沉闷黯哑的回响,闻之教人肝胆俱裂。喧哗过去,地上的鲜血已流成一条条蜿蜒的小红河。
赵立站在血泊中,不动如山。他满身血迹,还有大量的鲜血从手中的刀口落下,不是成滴的,而是浓稠如隔夜的糊粥,一块一块地坠落。但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并未被血和火浸染。
忽然,他迈开步子,向李度香逼近。
李度香张惶无措,好像赵立每走一步,都踩在他身上、心上。
「是你告的密!这条通路只有我一人知道,而我只告诉了你——」
赵立发出石破天惊的怒吼,眼睛里布满血丝,像只张牙舞爪的大红蜘蛛关在里面乱挣。李度香惊魂未定,眼泪立刻止住,一时间心神恍惚,连哭也不能。
「我、我只想救智远。」
赵立如遭雷击,原来是为他!竟是为了他!
赵立心中的恨比眼前的火更炽烈。他的瘦脸变得青黑,眼睛窜着仇恨的血。就像身陷绝境的困兽,再也没有指望,牙齿磨得嘎吱作响,他被彻底地愚弄和背叛了!
颈间一凉,那把鬼头大刀已架在项上,寒森森的刀刃传来刺鼻血腥,教李度香毛骨悚然:「小立,你、你要杀我?」
事情变化得太快,李度香竟无法做任何反应,他也不明白做什么反应才适当。他虽料到结局是输,但再没想到会输得如此彻底,他高估了自己却低估了赵立。烈火和血光中,他看到赵立的脸已然换上他看不明白的复杂表情。此刻赵立近在眼前,但彼此的心却遥遥相对。
一念之差,全部感情付之一炬。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赵立沉下声,眼眶更红了,他拼命地阻止那不争气的泪水涌出,两相斗争,几乎要把那方寸目眦挤得爆裂。
李度香愧疚地无地自容,过去的深情欢爱从此化做过往云烟。
「我说了,是为了救智远。白占答应我,只要我助他拿下这座山,他就免智远死罪。」
「为了救他,你就出卖我所有同伴?我说过会帮你,你就不能多等片刻!」
「谁知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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