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钺那份无力的愤怒,白未然能感受到。然而他没有办法将这种愤怒转化为自己心里的触动,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猿种就是不肯屈服,如果说起初他还觉得对方不识抬举,被他这个帝君豢养还不知感恩,那么一天下来,他与其说是明显意识到自己想要留住田钺真的没那么容易,不如说是这种非要把你留下非要让你顺从的征服欲已经正式疯狂燃烧起来了。
略作沉默,白未然史无前例地,慢慢侧坐在了浴缸边沿。
他微微歪着头,端详着田钺,就像在做观察日记的孩子那么认真,然后,他忍不住了似的笑出声来。
“你现在不是对错的问题,就算你什么错事也没做过,我也不会放你走,这一点我反复重申,希望你能明白。谁高尚,谁下作,都无所谓,狼种只靠权力说话,你要怪,就怪自己倒霉,非要往狼窝里掉吧。至于牢底坐穿也好,集中营里幸存也罢……”话说到这里,白未然连自己都惊讶地拿开了捂着鼻尖的手帕,他凑到田钺近前,指头轻描淡写,滑过项圈的黑色皮革,停留在金色的锁扣上,“那些,靠的从来也不是意志力,而是幸运,意志可以让人承受痛苦,但活到最后的,永远都只是走运罢了。”
留下那句话,丢下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应对言辞的田钺,白未然带着胜利的浅笑,站起身,离开了卫浴间。
笼子再度被锁上的声音响起来,脚步声也渐渐远去,地下一层又只剩了田钺一个。他在里头怎样别扭,白未然没有管,离开了地下室,穿过大厅,上了二楼,他有点沉重地坐在小花厅的沙发里。
摸着扶手上繁复的巴洛克风格雕花,他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神情难得一见的有几分焦躁。
他后悔了。
后悔刚才拿开手帕,后悔因此以最直接的方式闻到了田钺的味道。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如此浓烈的复合型发情期的香味。
而且不知是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全身血液都融开了那一针hzq送进来的发情素,然后就越来越激发出更多的香味来,明明昨天还没特别诱人,刚刚却只闻了十几秒钟,就让人开始受不了了。
那家伙可是在他卧室里睡过的啊,但在他让佣人赶快换了所有床上用品还通风换气过之后,残留的气味也就淡了,只是香,却不会香到让他血压升高,心脏狂跳。
这时候的田钺身上,有种浓烈的麝香味,混杂着开到最妖冶时的大朵玫瑰花的香气,还有少许的青竹气息,但这还没完,所有的这些,都用最甜的陈年白葡萄酒浸泡过,冷藏过之后,摆在炽热无比的密闭空间里,骤然因为温度差异疯狂释放出来,那种对于感官的撞击力……只能说谢天谢地至少还有几分清新提神的味道,不然那种绝对就可以说是发情雄猫两腿之间才会有的艳香的香,真的会让人彻底把持不住。
他是帝君,帝君比王君,比臣下,比庶人,比另外三个等级加起来都还要厉害的一点,就是帝君可以控制自己的yù_wàng,不会被发情的狼种蛊惑到变成野兽,可就在刚才,身为帝君的白未然,差一点,只差那么一丁点,就露出了野兽的獠牙。
冷静了好一会儿,才总算是暂且平稳了呼吸和心跳,头晕目眩的感觉也消失了,白未然吁了口气,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又休息了一阵子,他去了一楼。
简单吃了点冰箱里的冷餐,跟康樵聊了几句,他再度离开了这套大宅子。
没有叫司机,亲自开着那辆沉稳大气的辆劳斯莱斯,他直奔一间看似低调的小酒馆。
酒馆的门口布置十分简单,就是一扇深色的木门,上头横向打着几根很有禁酒令时期风格的黑色雕花铁条,门上还有个探视窗一样的小门,小门下方,则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
没有招牌,没有广告,没有任何指示性标识,但只要是狼种,谁都知道这里的特殊性。
这是只有王君聚集的场所,确实,外观并不起眼,但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所谓低调的奢华,就是描述这里的最佳词汇,也许没有绚丽的装饰,但黑色的皮沙发也好,铺着丝绸台布的大理石茶几也罢,全是最高档的真材实料。
这里,有北地最好的酒,有最尊贵的服务,也有最私密的交谈空间。
曲折的,幽暗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包间的入口,黑金色的墙上,则挂着许许多多的相框。有的,里面是来过这里的身份显赫的王君的照片,有的,里面则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狼王的画像,还有的,里面空空如也,甚至是一面镜子,让你一路看过来,要么会突然只看到黑色的衬纸,要么则只能看到你自己。
白未然被一看是他进门,就浑身紧张,毕恭毕敬到透出恐慌来的侍者小心翼翼带着,经过了这条幽长的走廊,终于在接近尽头的某个房间门口停下来。侍者礼节性敲了敲门,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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