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闻言,面上立刻换出一朵大大的笑容来,笑眯眯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叫青芜放在床头嘛。妈妈放心,晚上睡觉前我一定会看的。”说着又是甜甜一笑。
沈妈妈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唉,每回一到看账的时候,姑娘就这样儿,老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是了。”
傅珺站起身来,趋前几步拉着沈妈妈的衣袖摇了摇,软声道:“妈妈也知道的,我看这劳什子账篇子最花时间了。我保证晚上就看啊,妈妈别催着我,一催我看得更慢了。”
沈妈妈被她摇得没了法子,只得不说话了。
她们家这位姑娘聪明是有的,记性尤其的好,可就一样,若要算计点什么,不管是算账还是算计些宅中之事,姑娘就变得没精打采的,做什么都懒得很,叫人十分无奈。
说起来,当初沈妈妈也曾发下宏愿,誓要将傅珺培养成一代宅斗中的战斗机。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试验后,她发现傅珺在这方面很不上心,虽然在忖度人心方面她有着天赋般的才能(微表情观察),且记忆力超群(超忆症),但就是缺少宅斗那根筋。
沈妈妈几番努力无望后,便也收起了心思。总归傅珺够聪明。自保是完全足够了,再加上沈妈妈特意培养的青芜青蔓这几个,往后也不必发愁。
自那以后,沈妈妈便转移了培训方针,开始教傅珺打理财产。王氏留下的庞大产业,傅珺总要学着管起来的,自来到姑苏后不久。沈妈妈便教傅珺看帐。让她学着计算田产出息。
然而,傅珺在管帐上十分没有天赋,一看账本就眼皮子打架。多少次都是捧着账本睡着的,沈妈妈瞧在眼中,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好在傅珺的超忆症在看账时总算派上了用场。因为实在没办法专心去看那些数字,那账上的内容便全成了被动记忆。翻一遍就能印在脑中。也正是因为有了这项技能,傅珺才没被沈妈妈一眼看到扁。
可是。光能记住账上的内容意义不大,还需理解吃透才行。傅珺为此十分苦恼。所幸彼时许娘子在侧,便挑了个无人之处,给沈妈妈出了个主意。道:“既姑娘对管账不走心,便挑两个稳妥的人来替姑娘管着便是。”
沈妈妈便叹气道:“我是能替她管,可是。我能管多久?姑娘总要嫁人的,到时候又怎么着?”
许娘子便笑道:“所以我说呢。只要叫能够一直跟着姑娘的人帮着姑娘管,便也成了。我的意思是,姑娘名下的铺子田庄,总是由管事们理着的。便在这里头挑两个上来做了领头儿的总管事,而后再从姑娘身边挑两个丫鬟嫁过去。如此一来,那两个总管事既是姑娘亲提上来的,必定感激,定会好好办差。而那几个管事娘子,身契皆捏在姑娘手上,亦不敢不尽心。往后一应账目便叫管事娘子先对好了,再报予姑娘。这般一来,那账也不多,姑娘也看得过来,便是你帮着照看,也比以往要省心些。”
若是傅珺在此,听了许娘子的主意定会击节赞叹。这就是现代企业提拔主管+ceo啊。这种金字塔式的管理模式,由许娘子这样一个古代女子提出来,着实叫人惊叹。
沈妈妈亦深觉此策大妙,越想越觉得这其中的好处难以言说,便将事情报予了傅珺,并建议设立的两个总管事,一个管理田产,另一个管理铺子,还提议与两个总管事也需签上身契。
傅珺原本便对理财一事十分头痛,而今听说了许娘子提出来的法子,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不过沈妈妈说到签身契时,傅珺却觉得,那真有本事且有志气的人,只怕未必便愿意当奴才。因为本朝规定,凡为奴者,三代以降不得参加科举,这是个不小的阻碍,很可能会流失掉真正的人才。
为了给自己减负,更为了在今后的岁月中少看几本账本,傅珺打起全副精神,拼命回忆前世那些大企业的经营策略,将自己能记得的经营管理方面的知识东拼西凑了一番,整合出了一套“理事会制度”。
所谓理事会制度,便是在两个总管事之下,设立十二个理事席位,田庄与商铺各占一半。这些理事皆享有投票权,凡在一定限额之上的银两出入,皆需提交企划书,送交理事会商讨决议,只有取得半数以上票数通过的企划,才能进入财务流程。
此外,傅珺还建立了一套财务审核制度的雏形。管事支用银两需提交申请,申请中不仅要说明事由,若是购买材料等物,还需列出至少三家以上供货方价格的对比表,以便核查。总管事确认申请有效后签字,再交“财务部”进行审核,最后由“财务总账”签字,方能支用现银。此外,对于一些招待费之类的报销事宜,也有相应的制度审核制约。
总之,傅珺是希望通过这些现代管理制度,最大程度地留住有才有志之人。比起签卖身契来,她觉得这种管理制度更为有效。
傅珺提交的这份《改革策》,虽然字迹不算美好,许多举措亦有疏漏之处,但却胜在想法新奇、思路巧妙,完全脱出了前人之路,有些地方简直叫人拍案称奇。沈妈妈与许娘子看过之后,皆是大为赞赏。沈妈妈当即便抹了眼泪,哽咽着道:“若太太还在,见姑娘如此聪慧,定然欢喜得很。”
许娘子亦叹服地道:“怪道姑娘不爱看账呢,却原来是早有成算在胸,那些账自是瞧不上眼了。”
熬了两个通宵的傅珺蓬着一头乱发,顶着两个熊猫眼,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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