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样的形象,但无论如何总还算是正面吧。她很想维持下去,甚至可以说是害怕维持不下去。
她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只剩这么个角落了。
如果连他都不认识她了……
“谢什么啊,咱俩谁跟谁。”陈列话一出口,空气里顿时多了一分尴尬,横在了两人之间。
那是很久以前,他们俩坐一张桌子,他们好像一直很好,从来没像别的同学那样画过三/八线。
陈列总是被张果逼迫帮她做功课做值日:“你已经写完作业啦?哎呦我一个人写作业好闷,你陪我一起写吧……嗯,就帮我抄课文好了,语文老师真烦,总让我抄课文,就是因为我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把脏水泼在了她身上啊……哎呦,是啊是啊,我马虎啊,要不然一会你也陪我做值日吧,你细心嘛。”
陈列大多是讷讷应着,也有时候会被张果讲点什么趣事逗笑。他笑起来会把眼睛眯成条弯弯的缝儿,露出满口大白牙。张果觉得没有人比他笑得更可爱了。
各种各样诸如此类的理由都用了一遍后两人就习惯成自然——写作业动作很快的陈列每天都会帮张果负担一些抄抄写写的功课,以至于两人的字都越写越像,张果的字是女生中少见的棱角分明,清楚直白;陈列的字体里也透出男生中不多见的隽秀。做值日也是一样,无论值日表上写的名字是张果还是陈列,两人都会如看到自己的名字一样自觉地留下打扫。
陈列喜欢在张果请假或迟到的课上替她做好一份笔记,喜欢随身带着创可贴以防张果受伤,喜欢在雨季多带一把伞……他喜欢帮张果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无论是她主动要求的,还是没有开口的。
尽管张果不耐心看笔记,不喜欢贴创可贴也不爱打伞……可他就是喜欢这样替张果想到可能会发生的状况,希望无论张果需要什么,自己都从容不迫地在第一时间满足她。
每次张果使唤完陈列都特大爷地说句“谢啦”,而陈列就笑笑地回答“谢什么啊,咱俩谁跟谁。”
其实最初他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谢我?我还想谢你呢,帮你做这些我很快乐啊!但他既没有能力把这个疑问组织成合适的句子,也直觉好像不是什么自然而然就能出口的内容。于是好几次都硬生生忍住,中途将自己的想法改口说成“谢什么啊,咱俩谁跟谁。”
不过话是咽回去了,心中却还是有几分不平静,脸颊绯红时就被周围的同学看到,好几次被戏谑像个女孩子似的,人家只是道个谢,他就羞得不行。
张果倒是总替他出头,大眼睛一瞪就把人家吓得噤了声。
再后来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先发现了端倪,陈列对张果喜欢得紧渐渐成了班里谁都知道的事情,他要是再脸红就更会被开玩笑了,连张果出头都没那么轻易过去了。
陈列于是慢慢懂了,哦,原来他是很喜欢张果啊。
直到现在,陈列也还是不太明白,这样的默契是怎么在时间的轨道上掉了队,又是从何时起完全停下来了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回头望去就只剩了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时隔多年,现在谁也想不起当年最后一句“咱俩谁跟谁”是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就好像倾尽全力导演了一出大戏,帷幕竟然是在演员们的无意识中落下的。
短短一句平常的话语,给两个人都带来不平常的波动。任何绵延期待的相遇可能都一样,很多回忆,无限唏嘘。
碗里的粥还剩一半,张果放下碗来。这粥很好,她也不想辜负陈妈妈的功夫,可是胃不听话,极力忍了,还是阵阵反上来。
“不吃了?”
“嗯。”
陈列于是收了碗筷,没说什么。
陈妈妈看他们吃完就催促陈列带张果去洗漱了早些休息,自己嘟囔着去厨房洗碗:“看这孩子,这几年也没长大,还是那个样。”
陈列低头轻轻捏着张果的腕进了卫生间,门后架子上有个盆,里面有牙刷毛巾之类的日用品,还有一个系着的塑料袋,看上去是衣物。
“我让我妈买的,她挑东西不好看,你先用着。”
在厨房洗碗的陈妈妈听了皱眉头暗骂:臭小子,还没媳妇儿就开始数落娘了。
张果看那从里绿到外的一盆东西,不知是碰巧,还是陈列真得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绿色。张果不想动心期待,可心这东西有点贱,它不服管,雀跃着飞去了它想去的地方。
陈列把牙刷牙膏放在张果手里,张果盯着那个盆,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表现。手里那只牙膏上,一家三口相互依偎着,大方地冲张果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张果不由自主地想要放下它,手却又一次被陈列抓住。
他像是刚才给自己洗手那样,牵着她挤好牙膏。
心明白了他,他是在说“我什么都准备好了,安心留下吧”,可是大脑却在反驳,“是你潦倒,嘴巴又臭。”
“可以……吗?”
陈列一点点地松开了手,声音潮潮的。
“可以啊!”心说。
无论他问的是什么,她都想这么回答。
盼望了这么久才有机会,可她居然很想逃开。
失去、怨恨、不甘、疼痛……
这些年里她撑过了很多难熬的日夜,从没想过要逃。
怎么陈列用一只牙膏就把自己给吓退了呢。
她抬头看陈列,他不是洪水猛兽啊,怎么那么可怕。
迟钝的大脑咔啦咔啦地运转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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