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真是自重生以来,第一次心中全然无底,微有些慌乱却莫名的一点儿都不害怕。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比刚刚乍一看见华章面上那副纠结且令她浑身都不自在的神情更要让她疑惑不解。
她不由得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双眸直视着黑暗中的某一处略感异常之地,只放低了声音,轻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来此?”
来人倒是又轻笑出声,这一声倒是暴露了他的身份,齐念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莞尔一笑。
他倒是颇有兴致的调侃道:“怎地不过几日未见,你白日里看见我便仿佛视若无睹,到了夜里又问我是谁。难道你都不记得我这个老友了么?”
齐念只双手摸索着披了件外裳在身上,方才下了床站在床边,亦是微笑着揶揄道:“我自幼的老友便只有那么一位,自是打死都不能忘的了。只是阁下虽与我那老友可说得上是以假乱真之妙,但他却是再谦谦君子不过的了,是断然不会在这深更半夜里偷摸的溜进人家姑娘的闺房,你可别为了假冒他人,败坏了他的名声。”
这话音刚落,二人便不约而同的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都笑了起来。
齐念这下倒是有些明白,为何阿瑶明明就守在门口,却依旧让他悄无声息的摸进来了。
就算阿瑶再如何一心向着她,只听她的话而视旁人于无人,如今这局势却是全然不同了。
毕竟眼前的这个人,他已然不仅是齐念儿时关系最为交好的玩伴,行山村老郎中家的混小子,且还是当今圣上的第七子,乃是天潢贵胄堂堂正正的七皇子殿下。
看来阿瑶也并不是齐念眼中那个一直都不过是个天真烂漫毫无心机的小姑娘了,她也将齐念的难处瞧在眼中,且满心希望他这个前主子,对她的小姐往后要走的那些道路,会有所助益。
李锦见毕竟是苦练多年的习武之人,就算是在这全然漆黑一片的房间中,亦是能准确的避开所有的障碍物。
是而就在齐念摸索着要往这边走的时候,他已然来到了桌边拾起了烛台,摸出怀中的火折子将烛灯给点燃了。
橘色的烛光倒映在他那双格外透彻明亮的双眸中,更添了几分温柔和煦的熠熠神采,就如同那漫天散乱的晶莹繁星落在了他的眼眸之中,令人双目视之,顿时便恍然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只是齐念倒是瞧这样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盛世美颜自幼便瞧得太多次了,即便是眼前这个男子因着年岁的渐长已然脱去的少年人的青涩转而增添了许多成熟的魅力,她也不会在他的面前因他的容貌而失态,顶多就被他那回眸一笑略闪了闪双眸,稍稍失神了片刻罢了。
毕竟这样不似人间有的美貌,即便是齐念身为女子都自叹不如的很,饶是朝夕相对时时刻刻都四目相对,恐怕都不会全然习惯。
想起这齐念倒真是好生佩服自己,一直以来竟都没有被他的相貌给轻易迷惑了去,总是保持着自身的清醒,想来也是重生过一次,长了不少阅历见识的缘故。
李锦见将手中明亮的烛台复又搁置在了桌案之上,只轻挑着一双剑眉微微眯起了星眸,口角含笑道:“你这是睡蒙了还未醒过神儿来呢,还是被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齐念这才回过了神,蓦地只觉面颊似是有些发烫。
她颇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裹在身上的外裳将里衣都给遮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笑而开口道:“自是被你这举世无双的容颜给惊艳了到了,我这个梦做的可真是十分的奇妙,竟叫我一睁眼便能瞧见似你这般独一无二的美人儿。如此看来,我倒还真是很不想醒过来呢。”
她这口中边说着些俏皮话,脚下却是直直的走了过来,径自到了桌边取了茶杯倒上了两杯清茶,便兀自在桌边坐下了。
之前在清凉殿中十分意外的发觉这皇帝自民间寻回的七皇子竟是她所最为熟稔的优势好友小七,她便知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定然会有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
只是令她颇为讶然的是,他竟这般迫不及待,夜深人静的便擅自出宫来找她了。
因着这七皇子才刚刚回宫的缘故,皇帝又身为看重他,是而他的皇子府自是要好好的修建起来,方才彰显皇帝待他之心。
是而这一来二去的功夫又岂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得了的,且宫中的田淑妃也是数十年都不曾好好与七皇子在一起相处,他们犹自母子情深,皇帝便也就顺水推舟的应允了这成年皇子依旧在宫中生活的先例,只单独另给他劈出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做居住之处,便也就罢了。
于此事之上齐念倒是不甚了解,原只因着不过是这偌大的皇室之中一点儿小小的插曲而已,与她所谋之事并无半点关联,是而她倒是并没过多的关注此事。
只依稀得知,好似当初身为南昭国公主的田淑妃自不远千里的嫁到未央国被封为淑妃之后,皇帝便格外的偏宠于她,就连刚刚被立为中宫的皇后都渐而疏远了去。
且这田淑妃当真是十分的有福气,不过在服侍皇帝的第二年间,便为皇帝诞下了七皇子李锦见,赫然便是母凭子贵,喜事临门。
皇帝自是爱屋及乌,不仅更加的宠爱田淑妃,还十分的垂怜于这玉雪可爱聪颖机敏的七皇子。
更甚至在七皇子不过垂髫小儿的年纪,皇帝也正值年盛气壮的之际,便隐隐有了要废太子东宫之位,改立七皇子为储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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