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里他过的分外清净,大概是因为这里离山顶最近,每晚的月亮又圆又大有亮,在触手可得的距离里洒下一片清辉,透心清冽。
卧于山头,享受着皎皎月华,身上的伤好的很快,谷儿说,日月精华是这世上最好的疗伤的圣品,此处是仙洲之内,月华自然要比凡间纯粹许多,不过半月的功夫,他已经能凭空泛出一朵水花,也能飞过半座山头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傅荀仰卧在山头上,夜风徐徐,吹得他有些困倦。
“出去?”谷儿啄着翅膀下的一片羽毛,听他这么一问,差异地瞅了他一眼“你想去哪儿?”
“去找她呀。”
“就是你曾跟阎君提起的那个人?”谷儿依稀记得,半月前,阎君发了好的脾气,傅荀险些被他轰出玄关洲,只因为,他问了一句“在他之前,可有一个女子来过这里?”人之生死,不论生前死后都是隐秘的大事,生前如何,死后如何,投胎轮回到何处,这些人世间的因果缘由,除了阎君一人谁都不得知晓,更没有人敢问上一句,逾矩之罪,谁都担待不起。
可他偏偏不知道这条规矩,硬是撞上了阎君的禁忌,当下便把他扔进了渊谷,以示惩戒。
渊谷那种地方没有什么酷刑,但凄风冷雨,辛酸苦楚,百般滋味都要穿心头骨地尝尽一遍才能脱身,对于心智不坚定的人实在是一种煎熬,若碰上个软弱的折磨疯了也是常事。
谷儿原本还担心他撑不下去,每天都去为他求情,可青栾这个油盐不进的人,哪里肯放一丁点水,不仅如此还指着他的鼻子骂,若他再敢求情,就把他身上的毛都揪光,让他光屁股。
天可怜见,他可是一只爱漂亮的金乌,没了毛还不如要他的命。
但好在傅荀还是挺过去了,除了人憔悴一点,其他的一切安好,可谷儿却是知道的,若非生前历经了千疮百孔的心伤,怎能忍得住渊谷下的百种心绪,千般苦楚。
“还不知错?”青栾站在渊谷的边缘,居高临下地瞧着他一步一步从渊谷之下走上来,恍然间,似乎有种错觉,脚下的这个人虚弱却并不软弱,身骨被折磨的弯曲却并不卑微。
让他一瞬间想起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影子。
傅荀摇了摇头,苍白地嘴唇动了动“我只要一句话,她的名字是否还在轮回塔上。”他只要一句话就够了,没有人这位阎君更知道她的下落,哪怕,她已经忘记前尘,再世为人,他也不觉得难过,最起码,她过的比自己好。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曾有个人,也如他这般执着,执着的让人讨厌。
“若在,我便不再过问,若不在,我就是走遍三山洲岛也要找到她。”
“走?”青栾嘴角浮出一抹嘲讽笑,二话不说,扯起他就往玄关洲外飞去,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变成了割面的利刃,撕扯着身上的皮肉。
青栾的速度很快,不过飞了一口茶的功夫就已经到了洲岛边界,扑通一声他被粗鲁地仍在了地上“此处距离岛洲之外不过三步,你若能走得出这三步,我就告诉你,如何?。”
“一言为定!”他站起来,直视着对面的人。
“本君一向言出必行。”
“好!”不就是三步么,他如何就走不得。
口上说的痛快,可青栾好歹也是一方阎君,总不会毫无缘由,就对他说这种话。
迈出的步子不大不小却步步小心谨慎,直到第三步落下,他这才紧张了起来,打量着四周,可过了好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发生,难道是阎君故意来吓唬他?让他打消寻人的念头?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的空当,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地阴沉了下来,一层层厚重的乌云压在头顶,血红的雷光从云层中划出一道天堑,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他脚边,劈出的火花烧着了他的衣角,一股灼热的热浪顺着火苗,窜进了心口,若不是躲的快,当头一道闪电足够要了他的命。
红雷一道接着一道,从远处一直落到近前,如细细密密的雨丝,映的天地间一片血红,傅荀被逼得他连连后退到了原地。说来也奇怪,一旦进了方长洲之内,耳边顿时安静了,外面还是一方晴朗天空,没有红云,没有雷光,风暖花开一片世外之景。
“连玄关洲都出不去,还妄谈去寻人,白日做梦!”青栾见了,似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轻蔑地笑了。
“是你!”傅荀恍然回神,一把就住了他的衣襟,嚷道“一定是你不愿告诉我她的下落,所以才故意设了法术!”
青栾双眼微微动了一瞬,不费吹灰之力就推开了他的手“从来没有人敢对本君放肆!”
傅荀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
青栾也不管他心里如何想,负手而立,望着玄关洲之外的地方,缓缓道“方才你瞧见的红雷叫千折,凡人和妖物都瞧不见,专门肃清这世间残留的冤魂厉鬼。”
“肃清?”
“这世上人之身故自有魂魄往生,但也有许多人因为冤死枉死,其魂魄在世间游荡,也有许多为非作歹之人一身罪孽难偿,而不得投胎往生,这些千折便是对他们的惩罚。”千折一降,冤戾之物烟消云散。他身为阎君,总有顾不周全的地方,这些千折刚好可以替他清理凡尘的污秽,免他亲自动手,省去他许多麻烦,对他来说,倒是个天赐的好东西。若不然这世上早已就乱套了。
“你虽然死的心甘情愿,但一纸消魂咒,抹去了你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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