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公子一日不回来,草堂就一日不开诊了。”
“那总比没了小命要好啊,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死了。”
许是已经许久没有听见死这个字了,柳伍最先是微微怔了一瞬,而后不知是什么情绪在胸腔中翻滚,似悲似怨,驱之不散,多少,多少年前,当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时候,是那么惧怕这个字,可原来,生前死后,许多事情都不过弹指一瞬,匆匆的就忘了。
枯念草堂有一件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注定要和他们自己一样,永不能见天日,因为这世上的人大多都惧怕他们,若有一日东窗事发,他们便再没有眼前的安稳可言,毕竟三只阴鬼的生活也是那么快乐的。
柳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怕自己,就像聊儿说过的:人生死后,自有魂魄不散,他们怕那些幽魂,不就是怕自己……
“柳姐姐,你没事儿吧?”聊儿见她脸上阴晴不定的样子,隐约的有些害怕,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柳姐姐,那些道士每天都在城里做法事,夜里都扰的我睡不安稳,可见不是浪得虚名,你还是……”
柳伍却似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将竹篓一个过肩背在身上“你不是有公子给你的小玉佩吗,就算他们到了你身前也伤不了你,安心就是了。”
“可你一个弱女子,我很不放心的。”
弱女子?柳伍看了看她又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以为我是你么?连只野狗都怕的要命,真是丢死人了,那些个不知死活的臭术士若敢惹我,我就吃了他们。”
聊儿见她一副柳眉倒竖的模样,言语间连带着把自己也骂了进去,一声都不敢吭,默默埋头啃着包子。
柳伍这个女子,生的清丽无双,发起狠来却如同悍妇,尤其是见到自己这么不争气的样子,说话更是不留情面,可她知道,柳伍一向只逞嘴上之厉,自然也不会真的去害那些人,当下歪着头微微一笑“柳姐姐放心去好了,我答应过公子不会乱跑的,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柳伍盯着她半响,忽然意识到这个姑娘,总是那么听公子的话,一句都不曾违逆过,就如同那年冬日她偷溜进一间道观去偷香烛供果,差点被一个道士打的烟消云散,公子一怒之下责令她闭门思过三个月,她竟真的没有出过房门一步,那可是整整三月,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柳枝抽芯的时节。
自那之后,柳伍就很诧异,三个月的时间,又没有人整日整夜的看着他,出来走走又有什么关系了,可当她问起的时候,这个姑娘不过是随口说了句“他不生气就好了。”
很卑微的一点心愿,很干净的一颗心,也很配这个丫头的为人。
出乎意料,柳伍并没有跨出门去,而是慢慢在聊儿面前蹲了下来,一缕黑发顺势滑到了耳边,让这个看去有些落寞的女子,染上了几缕风华,半响之后,她看着聊儿,问出了这些年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问“你为什么那么听他的话?”
聊儿当然知道柳伍口中的他是谁了,想也没想的说道“因为他是公子,是我的恩人。”
柳伍见她说的理所应当的模样,诧异道“就因为他救过你,收留你?就这么简单?”
聊儿见她问的认真,生怕自己漏了什么,又想了想,道“他曾说过,我们之所以为阴鬼,就是不论生前死后都没有安身之所,生前没有人牵念,死后没有人安葬,说到底我们不过是一具没有人安放的白骨,你知道他说这些的时候我有多心疼他……”
她一贯觉得,这世上痛苦多于快乐,安享天年,寿终正寝实在太过幸运,而他们这些不幸运的人,若能以鬼的身份重新来过,也算是一种缘分,所以,不论日后发生什么变故,她都不会走的,永远都不会!
因为这里,是她的家,有她想念的人。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公子离开了,永远不会回来的,你会记得他么……”
“当然会了。”
“可世上有句话叫做物是人非,即便过了百年,千年,到个时候,你也会记得么?”
聊儿听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要那么久啊。”可随后想了想,又觉得时间长短并不重要“也许会忘的吧,可是我早已经决定了,日后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会一直陪着他,除非,他不要我了……”
柳伍怔了一瞬,忽而摇头笑了笑,真是个简单到无欲无求,又单纯到傻里傻气的姑娘!
“你呀,生前肯定是傻死的!”柳伍不轻不重戳了她一下,方要起身走,聊儿又拽住了她,仰着一张纯净无暇的脸,闷闷问了一句“柳姐姐,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往日里,她但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都跑去问公子,这下可好了,公子不在该轮到自己受罪了“有话快问,我还赶时间呢。”
“你究竟是怎么死的啊?公子一直不让我问,可你每天都对着夜色发呆,人家对月还能吟诗作对,你又不看月亮,光对着黑漆漆的夜色,有什么好看的啊?”
柳伍被她问的微微一愣,没想到这都被她瞧了去,自己也就这么点秘密了,可转念一想,这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溜到她窗户外面偷窥自己,难不成,是来专门关心自己的?柳伍不禁笑了,可这抹笑容落在聊儿眼里却满是苦涩。
“说出来吧,有些事,说出来才会痛快。”聊儿握着她的手,她不信时间可以淡去一切,可若能有一个人陪着,会是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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