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专注的神色让她觉得很是熟悉,她一直觉得他这样的表情最好看。
他抬手将剑自树干中取出来,又漾起一树花雨,那瓣劈开的佛铃花被他随手一佛飘在风中。她伸出爪子来,小小的残缺的花瓣竟然落在她的爪子里。她有些诧异,怔怔注视着手中残损的花瓣,许久后抬头,视野中只留下妙曼花雨中他渐远的背影。
她想,他们曾经离的那样近,他却没有看到她。
其实东华有什么错呢,他从不知道她是青丘的凤九,从不知到她喜欢他,也从不知道她为了得到他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只是他们之间没有缘分。所谓爱,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她尽了这样许多力还没有得到,已经够死心。虽然他们注定没有什么缘分,,但她可以再没有遗憾了。
她的脑海中想起了一问一答两个声音,又是那个软弱的自己和坚强的自己。司命揉了揉她的头,叹了口气抱着她离开,她听见脑中的那场对话私语似的停留在耳畔。
“离别很难过吧?”
“有什么好难过的,总有一天还能再见到。”
“但是,下次再见的话,就不再是用这样的心意看着他了。”
“应该珍惜的那些,我都放进了回忆中,而失去了我对他的心意,难道不该是他的损失吗?此时难过的,应该是他啊。”
不知为何,有眼泪自眼角滑落,滴在爪心的佛铃花上,像是从残花的缺口溢出来一段浓浓的悲伤。她没有忍住,再次回头,朦胧视野中只看到花雨似瑞雪飘摇,天地都那么静。她抬起爪子来,许久,轻轻在司命的手中写下她想问的那一句话:“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她感到他停下脚步来,良久,手再次逾矩地抚上了她的额头,回答道:“是的,殿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日,九月十三,星相上说这一日宜嫁娶、祭祀、开光、扫舍,一十三天总算是迎来了东华同姬蘅的大婚。这场想象中空前盛大的婚事却行的十分低调,除了一十三天太辰宫中喜气一些,其余诸天皆没什么动静,果然很合东华一向的风格。
凤九原打算在这一夜离开九重天,临行前,她借司命府中的灶头烤了几只地瓜包起来,驮在背上悄悄地往十三天走了一遭。她把包好的地瓜搁在太辰宫门口,算是给东华大婚送上的贺礼,即便断了姻缘,东华这几个月对她的佛照,她也牢牢记在心上。她没有什么好送他的,烤的这几只地瓜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到他手上,他看着它们,不知是不是能够想得起她这只小狐狸。不过,若是想不起也没什么。明月高悬,她隐约听见宫中传来的一些喜乐的丝竹声,心中竟然平静既无悲也无喜,只是感到一种不可言说的情绪缓缓将她淹没,就像上回在栓着单翼雪狮的院子里不慎跌落到园旁的小河流,却不知这情绪到底是什么。
三百多年后,再仔细将这些前世回忆一番,竟有一些恍惚不实之感。这也是三百年来,她头一次这么细致的回想这一段令人神伤的往事,才明白情绪是一种依附细节之物。一些事,若回想,就不是那么回事,若不细想,不就那么回事么。
至于燕迟悟口中所述东华这几十万年唯一陷进去的一段情,为什么是一段倒霉的情,凤九约莫猜测出一二来。纵然东华喜欢姬蘅,甚而他二人离修成正果只差那临门一步,但这临门的一部终归是走岔了。传说中,大婚当夜姬蘅不知所踪。顶了姬蘅穿了身红嫁衣搭个盖头坐在喜房中的是知鹤公主。此事如此峰回路转,凤九其中早所有人一步知晓,她去太晨宫送地瓜时,已被一身红衣的知鹤拦在宫墙边,说了一大通奚落的话。彼时,知鹤还用一些歪理让她相信她和东华实乃有情人终成眷属,意欲狠狠伤她一伤。凤九记得有一个时刻,她的确觉得此事很莫名奇妙,但终归是东华的大婚,她那时还未确信东华对姬蘅有意这一层,觉得他无论是娶姬蘅还是娶知鹤,对他而言都没有什么分别,也谈不上会不会更受伤之类。她那时无论是身上还是心上,那些伤口虽还未复原,但不只是这一番蜕变的经历阵痛的太厉害以至于麻木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反而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梵音谷中,烈日炙烤下,偶尔可闻得几声清亮的蝉鸣,燕池悟在一旁越发说的有兴致:“传闻里虽说的是新婚当夜姬蘅不知所踪,但是老子从一个秘密的渠道里听说,姬蘅那一夜是和从小服侍她的那个小侍卫闽酥私奔了。”他哈哈大笑一阵,“洞房花烛夜,讨的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这种事有几个人扛得住,你说冰块脸是不是挺倒霉的?”
凤九愣了一下,她那夜离开九重天后,便再未打听过东华之事,听到燕池悟谈到姬蘅竟是如此离开的,一时讶然。虽然她对燕池悟所说还是有所怀疑。她尚在太晨宫时,见到姬蘅对东华的模样,全是真心实意的钦佩崇拜,或许还有一些爱慕,并不像只将他当做一个幌子,此事或许另有蹊跷也说不定。
渐渐有些云彩压下来,日光倒是寸寸缩回去,这情形像是有雨的光景。凤九一面看了看天,一面瞧见燕池悟仍是一副笑不可抑的样子,与她此时回忆了伤感往事后的沉重心情不可同日而语,略感扎眼,忍不住打击他一两句:“英雄你既然也喜欢姬蘅公主,她同旁人私奔又不是同你私奔,何况她虽未同东华行圆房之礼,终归二人同祭了天地,还是应算做夫妻,终归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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