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间屋里躺着的是李月的女儿?”秦宓扭头,透过墙壁,只能看见一团干枯焦黄的头发,那人蜷缩在床铺的一角,全身被灰气包裹,气若游丝。
“嗯,你们跟我来吧!”杜秀梅拄着拐杖走出自己的卧室,摸出钥匙打开那扇门。
门刚一打开便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
淡淡的,冲入鼻间。
秦奕蹙了蹙眉,没说话,跟着秦宓来到床边。
杜秀梅慢慢揭开盖被。
一副极为孱弱的身躯出现在面前,床榻上的人有一张年轻的脸,却没有同龄人应有的红润光泽。
极为苍白。
眼窝深深凹陷,眼底都是青的,皮肤下淡蓝色的毛细血管清晰可见,这是极度贫血的征兆。
“雯雯……”杜秀梅伸手摸了摸女孩儿的头。
不知是感受到亲人的触摸还是身体不适,女孩儿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身体也开始抽搐。
“雯雯,雯雯!”杜秀梅焦急的呼唤着,女孩儿没一点反应,表情却越来越痛苦,最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干枯的手臂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大臂还不如普通人的手腕粗。
女孩胳膊不停的抽动,带的输液瓶都在摇晃。
“闫鑫,雯雯,雯雯不舒服!”杜秀梅大喊。
闫医生心急如焚的冲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很粗的注射器。
他飞速的打开一个药瓶,抽出满满一管浅褐色的液体,就要注射。
秦奕忽然伸手,一把抓住针筒。
闫医生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
“你这样做是违法的。”秦奕冷冷看着他。
“虽然你过滤了杂质反复提纯,尽可能降低了副作用,也添加了中药,可毒品仍旧是毒品,我做了三年的缉毒警,这种味道瞒不了我!”
“毒品!”杜秀梅一愣,“你给雯雯注射的是毒品!你不是说这是你研制的止疼药嘛,怎么变成毒品了!”
“妈,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闫医生捂着脸,手指深深扎入发丝,使劲儿揪着。
“她已经这样了,我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再遭罪!”
“你为啥给孩子打毒品!为什么啊!”杜秀梅捶打着闫医生的肩膀,捶了几下,手臂无力的垂下,捂着嘴,无声的缀泣。
“她不定时发作的疼痛感,不是因为病痛,而是毒瘾,我说的没错吧!”秦奕看着闫医生。
“其实她现在没有知觉,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你可以强制给她戒除,否则以后就算她清醒过来,也是个废人。”
“我也想,可……那些人渣给她注射的是最新的品号,这东西只要用上,就会形成不可抗拒的成瘾型,我实在不忍心她这样痛苦,只好给她找替代品,我这是没法子的法子,孩子已经这样了,我怎么忍心再让她受这样的罪。”
秦奕眸光一戾,李楠竟让人给她的亲侄女注射这种东西,简直没有人性!
“啊……哦……”病床上,闫雯的呻吟声越来越响,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怎么办,怎么办啊!”杜秀梅急得手足无措。
“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了!就让我给她打一针吧!就是让我坐牢我也认了!孩子太遭罪了。”
闫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秦奕看着他痛苦不堪的表情,侧身让开。
“谢谢!”闫力忙不迭道谢,双手颤抖着重新打开一个注射器。
“等一下,我试试再说。”秦宓拦住他,飞速掏出随手携带的银针,快速行针。
闫力看傻了。
他也懂一点儿中医,却从未见过那个医生认穴如此精准,行针如此神速,也就十几秒,闫雯头顶已下了二十八根银针,平均半秒中一次。
随着秦宓的动作,闫雯的呻吟声越来越小,手和脚的抽搐也舒缓了很多,又过了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这怎么可能……你如何做到的。”
闫力盯着这二十八个穴位,激动的嘴唇都在发抖。
“控制下针力度和节奏,可以暂时阻断传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一天最多只能施用两次。再多,怕影响神经细胞正常传导。”
秦宓一根根将银针拔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根银针拔离,闫雯也没有醒,依旧睡得很香甜。
“我会把下针的手法写下来,你仔细研究,虽然你做不到我这样,但减轻她的痛苦还是没问题的,少注射两次,对她的身体也有好处。”
“你能救醒她吗?”杜秀梅忽然一把抓住秦宓的手。
“她脑部有淤血压抑了部分感官功能,但这些都不是她一直清醒不了的原因,真正原因……不在大脑,而在这儿。”
秦宓伸手摸了下胸口。
“人的意念有时候真的很强悍,她一心求死,多高超的医术都没有用!”
“医生也是这样说,其实手术很成功,可她自己不愿意醒。”闫力抹了把眼泪。
“都是那个畜生,早知道刚一生下我就摔死她,也不会害得你们一辈子受罪,我怎么生了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啊!”
杜秀梅失声痛哭,哭了几声后,左眼忽然忽闪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
“你看着雯雯,你们跟我过来。”
杜秀梅的嗓音又变成了千灵的声音。
闫力却好像习以为常,一点儿都没诧异。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杜秀梅返回了卧室。
“她的身体太虚弱了,我不得不暂时替接替她,否则,她活不过半年。”
千灵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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