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便无人当得第一。她的身子实在折腾不得,楼大夫把了脉后对钟晹绥道:“可还记得她在你王府时泡的药桶?如今没有解药可服,只能用药浴吊着。”
钟晹绥点头,“我去准备。”
“等等。”钟晹绥被楼大夫叫住,“那里面的几味药谷中根本不曾有,在这里大概配不成。”
“那便即刻出谷去。”钟晹绥说罢,便去抱唐缓。
楼大夫想了想才阻止道:“她如今坚持不得这样久,我昨日发现林子中有几处温泉池,便用那个先代替着,待过了今日这关,明日再出谷不迟。”
钟晹绥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下,“劳烦带路。”
楼大夫一路走在最前面,有些奇怪段筝歌为何一脸严肃地跟了他们一路。走至半路时,段筝歌终于凑到楼大夫旁边,问他:“什么叫‘她如今坚持不得这样久’”?
楼大夫有些诧异,“意思自然是,她若熬不过今日,便要死了。”说完突然发现段筝歌脸色有些不好,以为他忌讳说这些,便安抚道:“莫要担心,她也不是第一次境况如此,定会没事。”
段筝歌回头看了一眼昏睡在钟晹绥怀中的唐缓,紧了紧袖中握着的拳头,没再说话。
行至温泉池边,钟晹绥询问地看着楼大夫,楼大夫环视一周,道:“着中衣即可,但她如今昏睡,需要照看些,莫要让她滑进池子呛了水。”
钟晹绥应下,脱了唐缓外袍,将人小心地放进温泉池中,然后在池边坐下。楼大夫见此,不由叹了口气,嘱咐几句后便往回走。走出几步后他突然回头问道:“段公子不与我一同回去?”
☆、第四十四章
听得楼大夫问话,段筝歌道:“我有话与他说。”说罢,在钟晹绥不远处寻了个位置坐下来。
楼大夫心下了然,独自离开。
此时四周极其安静,段筝歌有些出神地看着唐缓侧脸,钟晹绥见此,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知我何意,又何必问。”段筝歌苦笑,“你何时遇到她?”
“比你早一些。”钟晹绥掖了掖唐缓的发丝,“又或者比你晚一些。”
段筝歌闻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只觉得此时说得再多也是徒劳。
“你需先看清的,是自己。”钟晹绥终于正视着段筝歌,“你对她,到底是手足之情还是男女之情。”
“这与你何干。”段筝歌似乎有些恼怒,突然站了起来。
“若是手足之情,便当止乎于礼,若是男女之情,我会努力让你止乎于我。”钟晹绥说得慢条斯理,却终于露出了不容人质疑的威严。
“呵,你怕了。”话虽用的肯定语气,段筝歌却不由想起客栈中那一次,唐缓毫不犹豫用断箭刺伤自己,只为救钟晹绥一命。他那时并不知唐缓被温凌试了许多年毒.药,而彼时威胁他二人的自己,又是多么可笑。思及旧事,他便再不想在此待下去,一言不发地径自离开。
钟晹绥看着段筝歌离开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唐缓能自此放下,放过她自己。
唐缓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她睡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睁眼时看到的是帐顶的莲花纹。她幼时极喜欢莲花,原因已记不得,那感觉却一直延续下来。
她拥着被子坐起身,不知为何竟想到在赤嵚山下酒馆那一日,邻桌客人曾言道,峥国新皇用美玉雕出一处莲池,彼时她只当成热闹听,如今想到这败家之举出自段筝歌之手,实在很难将水巳与段筝歌联系到一起。
之前的一切,她可怪他?她自己竟也不知。
然而,更令她在意的,是温凌在她耳边道出的那个名字。
唐缓穿了衣服下床,外面不知何时飘起小雨,连夜色都变得朦胧起来。她没有点灯,摸着黑朝存书的旧屋寻去。
依着记忆,她在木制架子最下面的一排书中摸索一番,最后取出三本,用防水的油纸包好,揣进了怀中。她环视四周,虽然视线不清,但屋中的一切她都太过熟悉,此时辨认起来丝毫不曾费力。她最后认真地看了一遍,然后出屋落锁。
回屋后,她将三本书册放进行李,然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渐大的雨,了无睡意。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她回桌前搬起一个圆凳,出了门朝廊下行去。
夜雨中的风有些凉,她半路停下来,以手掩唇咳了两声,似怕惊动别人,极力压低了声音。
眼前是她曾无数次躺过的藤床,旁边的廊檐下,挂着一个铜铃。如今它已有些斑驳,唐缓还记得当初林玉将它挂上时的样子。
她将圆凳放在铜铃正下方,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上梅花形的凳面,站直时身子不由地晃了晃,她屏了呼吸,终于稳住身形。
绳结有些难解,唐缓就着微弱的光线,解了许久才解开,她抹了抹额头,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已经沾湿了她的碎发。
胳膊有些发酸,她试着放低身子,却险些摔下来,她想惊呼一声,嗓子却因为之前的大哭尚且发不出声音。此时突然有人伸手托住她的背,唐缓下意识地抓住了来人肩膀,发现是钟晹绥。
唐缓站在圆凳上,高度恰好与钟晹绥相仿。钟晹绥似乎是被她吵醒,此时披着外袍散着头发与她面对面而立,比之平日,看起来少了些冷漠多了些和气。
钟晹绥看到她手中的铜铃便猜到了她的目的,他将外袍脱下披在唐缓身上,伸手擦了擦她沾了雨水的额头,唐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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