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裙裹着她纤细的身子,因为贯穿身体的剑和心口的匕首,亓芊只能侧躺在地上,她看着亓茗的方向,嘴唇轻轻开合,身体却止不住地抽搐。没有人听到她最后的话,她费力地维持着熟悉的微笑表情,如释重负地闭了眼。
唐缓维持着握匕首的姿势,双手微拢于胸前。她听着突然盛极的风声,好似有人在呜咽,而远处辽阔的天空,好似故人那般走远。
☆、归鸿声断残云碧亓芊番外(一)
昭国的冬日经常飘雪,有时如鹅毛纷飞,有时如棉絮飘浮。不落雪的日子里,好似能够闻到晴空和日光的味道。
我出生那一日,大雪初歇,父亲十分欢喜,望着庭中落雪青枝,他为我取下“寒酥”二字。
儿时印象中,昭国地域辽阔,北地那一片陌生的土地似乎十分遥远,据说乘着马车一去需数日,而当千辛万苦跋涉到那里,放眼望去,看到的也不过是一片有些荒凉的景象。
那片土地于明城之内不识疾苦之人来说,不过是疆域图上的一个符号,但却同样生活着昭国的万千百姓。每当北地异族流寇活动频繁时,父亲便要离开家,我便和母亲留在明城,等他回来。
母亲是许尚书的掌上明珠,与父亲门当户对,彼时红颜才貌双绝,据闻她及笄之时,尚书府的门槛险些被踏破。
等待父亲的日子里,母亲最先教我学会了写“卫寒酥”三个字,待我终于将这三个字写的像模像样,母亲便温柔地亲亲我额头,她的嘴唇很软,微痒的感觉总是惹得我咯咯直笑。
她会给我梳头发,也会在睡前给我说故事,我喜欢亲她香喷喷的脸颊,偶尔却也会不小心发现她藏在眉间的担忧。
一个桂花飘香的日子里,母亲的担忧似乎终于成了真。北地传来父亲的噩耗,传信的人说父亲被流寇暗害,连尸身都未寻回。
我哇哇大哭,不是因为懂得了死亡意味着什么,而是因为母亲当场晕死了过去。
丧礼时来了许多人,有认识的人,更多的是我不认识的人。我和母亲跪在灵堂中,听着来人或真情或假意的吊唁,只觉得那时的天空似乎一直都是阴沉沉的。
如水一般静谧的夜里,母亲偶尔会抱着我哭,而她哭起来时也十分美丽。她有时用手轻抚着我的发丝,有时双手捧起我的脸颊细细地看,有时会将我搂在怀中继续说故事,只是那故事不再如原来一般写在话本中,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父亲母亲身上。她喜欢讲他们的过往,我听得懵懵懂懂。
平日里,母亲对我更好,却也更加严厉起来。
每年中总有那么几日,我跪在母亲身边,听她对着一座牌位絮絮叨叨,牌位上的字,我已经能够认得很全。
渐渐的,我接受了会抱着我大笑的父亲变成一座毫无生气的牌位的事实,偶尔从母亲那里受了委屈,也会偷偷跑去与父亲说说话。
自父亲去后,家中很少来客,因此那一日的客人着实叫人印象深刻。那日母亲叫我在自己房中写字,她在正屋待客。客人走后我去寻母亲,发现她眼圈很红,正是哭过的模样。彼时我已有自己的院子,那晚却再次睡到了母亲身边。
她给我说完故事,又抚着我的脸颊说,将来无论是到祖父家还是外祖父家,都要听话懂事。那时我太困,闭着眼点了点头,极轻地应了一声。
第二日起床时,母亲已不在身边,我去她房中寻人,推开门却见她整个人悬在房梁之上。她背对着门口,看起来与躺在地上的椅子一般,毫无生气。
就是这样,我在失去父亲两年后,又失去了母亲。
我想起了母亲之前的话,不知自己会被送到祖父家还是外祖家。令人意外的是,皇上竟然下旨收我为养女,甚至赐了皇姓。
自此,我从卫寒酥变成了亓芊。
我搬到了碧霞宫,被寄养在锦妃名下。锦妃有一子,名唤亓茗,小我两岁。
刚到碧霞宫时,我不肯说话,也不肯吃饭。我忘记了曾答应过母亲的话,感觉心里好似破了一个洞,不知道女娲娘娘的石头能不能将它补好。
锦妃总是担忧地看着我,亓茗则好奇地看着我,他按照锦妃的交代,唤我阿姐。我看着站在一处的母子二人,眼睛一涩便落下泪来。那时,我终于妥协地去知道,死亡到底意味着什么。
亓茗将他的木雕,纸鸢,陶瓷猴子,以及酸甜的梅子,清香的桂花糕统统捧给我,却被我一把拂落。他夸我穿绿裙子好看,却被我一句话吼得红了眼圈。我尽情糟蹋着他们的好心肠,觉得自己是世上最最不幸之人。直至有一日,锦妃喂我的饭菜,有母亲做的味道,我混着眼泪,终于吃下了整整一碗饭。
我开始唤锦妃母妃,与亓茗一起读书习字,亓茗很聪明,却怕我不高兴,故意装作背不下来,我知道真相,却从不点破。
五月来临时,湖中清荷盛开,我与亓茗偷偷去湖中划船,亓茗为了帮我采来看中的粉荷,不慎落入了水中。他被救起后病了五日,我在他床边不出声地哭,半是害怕半是内疚。他用滚烫的手给我擦眼泪,反复认真道:阿姐别哭,我没事。
锦妃并未责罚我,却在亓茗病好之后责罚了他。亓茗跪了大半日,诚恳地认了错,让我心中更加愧疚。
亓茗没有因为此事疏远我,反而更加护着我。昭帝有许多孩子,偶尔因着身份被他们欺负时,亓茗便会撸起袖子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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