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到火时失了心智般的情形,不由的有些后怕。她从闻到花香后便浑身不适,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恍惚,此时再回去找卖花人,怕是连人影都见不到了。今日之事,多亏刚刚有人相救,只是那人她虽不熟悉,看起来却与在段筝歌手中救下她的黑衣人十分相似,应当是钟晹绥的人罢。
唐缓心下一叹,她主动得罪过的人不多,统共加起来,估计便只有知墨和紫易荷。这二位行踪不明的好楼主,怕是乌龟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对付她。水巳是她自己的秘密,那二人应当不知当年情形,刚刚的走水应当只是意外,如此一来,不知后面会有何种算计在等着她。
只是水巳……唐缓揉了揉心口,有些难过起来。
他的面孔越模糊难辨,她便越放之不下,今日才终于明白了她这样子的原因,明白了将他独自丢在瞿如宫大火中的自己,一直以来有多么令她自己厌恶。
唐缓望着四寂无人的景色,又想哭又想笑,甚至想将自己一分为二,将那些不堪的痛苦统统丢掉。但是她似乎疲惫的再无多余力气,只是抬头辨了辨方向,朝着返程的方向走出去。
从侧门回了公主府,尚未喝上几口茶水,亓芊便找了过来。她打量唐缓一番,有些欲言又止。唐缓见此,不由道:“殿下有事?”
“这是还要出门?”亓芊问道,见唐缓点头,她犹豫片刻道:“没什么要紧,待你回来再说。”说完像是怕人追问似的,马上又离开了。
唐缓拿了钱袋子出门,在湖边遇到了兮君。她看看天色,只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未料兮君却是朝她走了过来。
“这是要出门去?”
唐缓闻言点头,只觉得兮君像是在特意等她似的,便道:“有事?”
“殿下可有嘱咐你什么?”兮君问得直截了当。
想到亓芊刚刚的样子,唐缓了然,如实回道:“尚未。”
兮君闻言一笑,意外听唐缓开口问道:“你可知这附近哪里有香烛铺子?”
这话令兮君感到十分意外,他却并未询问其他,直接给唐缓指了路。
唐缓从香烛铺子出来后,寻了处僻静无人的地方,用纸钱点了火,然后将带来的酒开了封。
此时夜色将至,此处除了唐缓连半个人影也无,眼前跳跃的火光将周围反衬的更暗,像浓得化不开的墨。
唐缓将酒洒到地上,对着明灭的火光解释道:“我不晓得你长眠在哪里,生辰将至,今日便在这里敬你杯酒罢。”话毕,仰头灌下一大口。
“那日我实在太害怕,听人说起你被困在火中,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不知是泪是酒,唐缓用袖子抹了抹腮边,“水巳,我如今居然成了瞿如宫宗主,我杀了温决了,你回来吧,今后再也不会有人罚你跪祠堂,再也不会有人让我们饿肚子了……”
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唐缓跪在火光前,一遍遍叫着水巳的名字,最后朝着那火光俯下了身子去,口中落下的名字已经带了浓浓的哭腔。
后衣领突然被人提了起来,唐缓呼吸困难,只得直起身,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清冷的眼。
段筝歌蓦地松了手,弯腰捻起唐缓的一缕头发,看着有些被烧焦的发尾问道:“这是打算烧了头发,到庙里做姑子去?”
唐缓跪在火光前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腿已失了知觉,她伸手挡开段筝歌的手,仰头饮尽最后一滴酒,末了问道:“为何跟踪我?”
“街上偶遇好奇,便跟来看看,如何也算不上蓄意跟踪。只是,你在这祭祀的人,是谁?”
唐缓直视面前之人,呆呆地看了许久,反问道:“关你何事?”
从一开始的厌恶,到今日的好奇,段筝歌只觉像与她相识了许久。刚刚唐缓俯身痛哭,竟是让人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都被染了悲色,他此时十分想知晓,她为何会这样难过,于是说道:“被你夺位的温决,是我舅舅。”
此事唐缓曾听许静心说起过,刚刚听闻时她亦十分意外,如今被段筝歌这样说出,唐缓垂了目光,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峥国新皇与瞿如宫宗主,无论如何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唐缓垂了眼,竟是觉得不再害怕他,想了想回道:“这是世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是像兄长一样令人心安的人。”
段筝歌眉峰微动,“这样的人,你竟不知他葬在何处?”
唐缓闻言一愣,不客气回道:“你舅舅,竟软禁了木姑娘,不让你与心上人见面。”
段筝歌也是一愣,一时间不知如何反驳回去,唐缓却不再理会他,撑着腿站起身朝回走。段筝歌只看着她渐渐走远,这一次并未跟上去。
公主府门口早已有人候着,见唐缓回来,忙上前带路,正是之前眼熟的小丫头。那小丫头见唐缓走路有些晃,眉头不禁打了个结,却未敢出声。
亓芊听到门响抬了头,唐缓进屋时,看到她面前桌案上置了一架琴,旁边是张铺展开的地图,画的八成是祭祖那日的布防。
“请你来,是为那第三件事。”亓芊示意唐缓坐下,率先开口道。
唐缓了然点头,却听亓芊笑道:“君子之约约束君子,小人之言言惑小人,宗主当真没叫人错信。”见唐缓依旧没什么精神,她便直言道:“第三件事,是需要你在后日之前拖住阿茗。”
见唐缓不解地看过来,亓芊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过去,嘱咐道:“你若是能将他骗出城最好,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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