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以及泛红的眼角。
唐缓觉得,自己好像不小心,窥视到了别人试图掩盖的秘密。
亓芊立在原地,借着朦胧天色,微笑地看着唐缓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唐缓似乎极是犹豫,她走得很慢,似乎从暮色微起,一直走到了华灯初上。
衣袖被人猝不及防地拉住下拽,亓芊借着这力道,不得不蹲下来。唐缓执起袖口,将亓芊花在嘴角的唇脂一点一点擦掉,动作很轻。
执袖的手腕蓦地被捉住,唐缓看到亓芊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消失,看到她站直了身,转了身甩袖便走。
“为何……不试试停下来?”唐缓的话让亓芊脚步微顿。
“因为没有退路可走。”亓芊的身影已经模糊,只这一句被风送来,又散尽在耳边。
唐缓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被暮色吞没,因着此番境遇生出的不甘,在此刻皆化作了叹息。她终于抬步,朝着住处寻去。
戌时过半时,突然有人来禀唐缓,说是有客至,公主请她前去。
待瞿如宫的护卫将话传给唐缓时,唐缓十分不愿。她也是客人,为何还要去招待客人,这敬敏公主怎会如此失了礼数。只是人在屋檐下的道理她晓得,简单收拾后,她随着传话那人去了外院。
跟着引路人进了门,唐缓才发现,她走的好像是个偏门。进门后横在眼前的依旧是一架红木屏风,将屋中情形完全遮住。屏风后有人说话,正是亓芊的声音。
唐缓刚想绕开屏风进到屋中去,却觉身上一麻,瞬间便动弹不得。她口齿微张,连话也说不出。
她甚至不曾发现身后有人靠近,此人若是想取她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她目光低垂,鼻端有浅淡香气,这味道她有印象,她之前还给人家取了绰号——钓鱼兄。
连易走至唐缓身边,侧头看着她,唐缓却连头也未抬。
亓芊的声音不高,恰好让唐缓这里也听的清楚。唐缓听她话说得十分客气,来人是谁便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亓芊话音落后,有人“嗯”了一声,只一声,唐缓便笃定,是钟晹绥。
只是,他来这里做什么呢。会不会是……来寻她?她之前让许静心派人去传过话,不知传到没有,正想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唐缓没有准备,被吓了一跳,无奈身子动弹不得,只得睁圆了眼睛,狠狠剜了连易一眼。
连易被唐缓的样子逗乐,也不出声,笑眯眯地和她大眼瞪小眼,逼着唐缓十分无语地闭上了眼。
“人为何还未到?”唐缓猜,钟晹绥问的是亓芊。
果然是亓芊开了口,语声带笑:“我以为阿茗会更着急一些,王爷急什么?”
说话间,似是有人从正门进了屋,紧接着“咣当”一声,有东西被扔在地上。
“人来了,二位瞧一瞧便好,带走定是不行的。”亓芊起了身走到伏在地上那人的跟前,抬脚踢了踢,只听那人一声痛呼,“在背后嚼了本宫舌根,本宫定是不能轻饶了他,这一次得个教训,也好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长长记性。”
“王爷救我!”伏在地上的佟大夫好似奄奄一息,向着亓茗坐的方向伸出手,却连力气也使不上。
“佟大夫算得上是我广邑王府的人,你莫要欺人太甚。”亓茗的声音中隐着九分怒意,若是失了那一分克制,便要伸手将亓芊的脖子拧断了去。
“呵,那你广邑王可算是欠了本宫一个人情,本宫可是好不容易才让他和你的王府撇清了关系。”亓芊依旧在笑,话中却也带了不快。
钟晹绥听得不耐,漠声插了句:“如公主方才所言,入府之人便是他?”他下巴微抬,正对地上的佟大夫,唐缓终于听出,他当真是来寻人的。
“这人还是当着二位王爷的面被我接走的呢,自然是他。”唐缓听着亓芊的声音,能想象出她笑的妩媚的样子。
“王爷别看这佟大夫状若书生,我去查了查,发现他竟是江湖出身。”亓芊语含深意,“早闻当年王爷为世子时,便是有人买凶瞿如宫做下了混账事,幸亏王爷后来被林家大小姐所救,得以回到王府。”
屋中除了亓芊面上带笑,其余二人皆面色不悦,亓芊却若没看见一般,继续道:“功夫不负有心人,王爷暗中费心查探这许多年,不知从小姑娘那里可有打听出些想知道的?”
“有劳公主费心,公主将心思放在昭国内务上便好,本王告辞。”
唐缓在屏风后依旧僵立地闭着眼,却禁不住在脑中勾勒着他起身离去的模样,似乎是毫无留恋的样子。
她知道今日是亓芊蓄意挑拨离间,只是即便知道,她此时也无法确定,钟晹绥是不是真的含了打听当年绑架之事的缘由,才让她继续留在身边。
这一拳,果真是打到了她的心里去。
“敬敏公主真是好长的手。”亓茗话落,连招呼也未打,跟着拂袖离去。
屋中许久没有动静,唐缓睁了眼,发现连易正蹲在她旁边,表情玩味地看着她。唐缓也回视着他,突地粲然一笑,这笑意太过干净,一时间叫连易愣了愣。他回神时,亓芊已叫人收了屏风,向他示意了一下。
唐缓只觉浑身一松,唇边依旧维持着笑意,看着亓芊裙裾如水曳地,妆容妥帖,俏生生地立在眼前。
试着转了转有些僵硬的脖颈,唐缓声音有些低:“你可真是够残忍的。”
连易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亓芊看着他出去的方向,声音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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