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时看见的邪教神佛,也是这种险恶的微笑。原本踏出的小半只脚尖便戛然顿住了,怯懦地僵在那里。
然而,迟疑了片刻,他还是带着周全的笑容朝苏君俨笑道,“苏书记,闻名不如见面,久仰大名。”
何琇这下惊到了,苏君俨人材这般出挑也就罢了,居然还是蔺川市最有权势的男人。这个虞璟,到底有什么狐媚手段,拘住了这样出众的男人!又瞥见失魂落魄的顾玚澄,何琇眼里的妒意更深,简直恨不得扑上去,生生咬下虞璟一块皮肉来才解恨。
苏君俨只淡淡道,“何董。”脸上并无殊色。
何世祥见状,心叫不妙,苏君俨十之八九怕是知道他和虞璟的关系,否则以他的城府,决计不会只这般敷衍。
“苏书记既然和顾老师是表亲,我和顾老师私交也还不错,虞璟又是顾老师的高徒,不如赏脸一起吃个饭吧!”何世祥不敢表现的太过热络。
苏君俨玩味似地看他一眼,“何董太客气了。”话虽如此,眼帘却微微下垂,似在征询虞璟的意见。
果不其然,虞璟接话了,“既然何董诚心相邀,我们拒绝实在不礼貌,正好人多也热闹些。”
她何时是喜爱热闹的人了,苏君俨心下了然,面上却朝虞璟温柔一笑,“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还无限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
虞璟耳朵微微一红,偷偷瞪他一眼,有必要装出一副被祸水迷晕了头的昏君样吗?
六个人进了一间屋顶是朱漆描金折枝梅的藻井的包间。黑色天鹅绒桌布上面压着金线的五瓣梅花纹样。嵌银帽的樱桃木筷子,晶莹的水晶托盘上是锃亮的银餐盘。屋顶吊着一盏五彩攒金花球灯,下面还垂着指节大的琉璃珠串成的穗子。脑袋必须保持正直,否则很容易眼花。苏君俨坐在了上座,虞璟自然是坐在他的身畔,夏从从母女叨陪末座。
僵僵地说了几句话,何世祥开始后悔今日借图书馆设计图纸全线竣工邀请顾玚澄出来吃饭了。
苏君俨倒是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从工笔彩绘的磁盘里夹起银白的鳕鱼肉,淋上奶油和豆豉之后,他又用椭圆形的银钵在筷尖下面接着汤汁,递到虞璟唇边。虞璟乖巧地张开嘴巴,将软滑鲜香的鳕鱼肉含进嘴里。两人动作都非常流畅自然,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的。
顾玚澄垂下眼睑,猛地抿了一大口茅台。何琇嘴里叼着吸管,眼睛珠子却叼着顾玚澄,见他如此,心里咕噜咕噜直冒气泡。夏从从穿着一件元宝领烟灰色带福寿篆字的旗袍,因为一直吸着肚子,她不敢多喝水,然而这饭桌上气氛诡谲,她也不好多动筷子,只得始终挂着淡笑,不时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勾起镶金边骨瓷杯,低头啜一口红茶,再缓缓咽下去。
虞璟见何世祥复杂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她心中冷笑两声,不轻不重地放下方尊玻璃杯,朝何世祥挑唇一笑,“何董,我们见过吗?”
虞璟身后的花几上搁着一个宝蓝磁盆,里面种植着一株说不出名字的植物,何世祥眼里那苍翠的茎叶剑拔弩张,红色的花朵从沉重的绿里探出头来,简直是一窠青蛇,正嘶嘶地吐着血红的信子。中央空凋暖重的热气蒸腾着,何世祥却陡然瑟缩了一下。
“虞小姐,长的实在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半天,何世祥才说出这么一句来,似乎还带着唏嘘不已的调子。
夏从从却是一颤,手里的瓷杯一歪,大半泼在了雪白的餐巾上,红褐色的茶汤顺着雪白的餐巾地往下滴,一滴,又一滴,像被拉长的时间。半天,她才醒悟似地尖声叫起来,“服务员!”
服务员利索地换了一方餐巾,又替夏从从泡了一杯新的红茶来。大概也感觉自己刚才失态了,夏从从竭力弥补,换了一种异常亲切的嗓音和服务员说了一声“谢谢。”
虞璟懒懒地摸着玻璃杯的方棱,“何夫人还坐在这儿,何董这么说夫人会不高兴的。”说完,又似笑非笑地看住夏从从。
夏从从看着对面这个眼睛里半点笑意都没有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开始一点一点崩塌,她姓虞,长得又和虞冰如此相像,一定是,一定是的。身上的旗袍似乎愈发绷得慌了,简直像箍在身上一般,让她喘不过气来。
何琇有些莫名其妙,母亲和父亲都不太对劲儿,又瞥见兀自喝闷酒的顾玚澄,心头更添气恼。为自己面前的青瓷小酒杯斟满了酒,何琇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朝苏君俨娇声道,“苏书记,何琇斗胆敬您一杯,先干为敬。”眼睛却一直斜剌剌地看向虞璟。一气全喝了下去之后还不忘将杯口朝下。
苏君俨漫不经心地扫了扫何琇,这个女生身上有种他不喜欢的矫揉造作的气质,美则美矣,却无灵魂。于是苏君俨只就着杯口,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便拿起银勺,替虞璟将各色果汁掺进官燕里去。
“我不要加杏汁。我厌恶杏这种淫/贱的植物。”虞璟突然冒出一句。
苏君俨扬眉一笑,“哦,因为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不单单是因为红杏出墙的缘故。李渔在《闲情偶寄》里也提到过,种杏而不实者,以处子常系之裙系树上,便结累累。所以他说,是树/性/喜淫者,莫过于杏,所以杏树又名fēng_liú树。”虞璟说得云淡风轻,听在何世祥耳里却格外不受用,意有所指一般。只得干笑道,“虞小姐真是博识。”
虞璟挑了一汤匙鲜果捞官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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