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主楼来了佣人,让顾津津过去趟。
她走进院子,看见秦芝双和商陆都在,顾津津脚步轻顿,秦芝双看出她的犹豫。“津津,你过来。”
顾津津走到石桌前,秦芝双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商陆拿了笔在画画,顾津津看得出来她是有一定功底的,宣纸上半朵成型的栀子花栩栩如生,很是好看。
“妈,”顾津津收回视线,也觉得有些话应该挑明了说。“既然大嫂在,我不该过来。”
“津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其实一直想和大嫂保持距离,我觉得越是不接触越好。”
秦芝双轻拍下她的手掌,“日记的事,让它过去吧。谁没有在自己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喜欢过人呢?津津,你没有吗?”
顾津津手掌轻握,如果说是暗恋,是啊,谁没有呢?
初中时候的班长,高中时候的体育委员,算不算?虽然没有深入喜欢,可也让她动过小心思,蠢蠢欲动的感觉藏着小雀跃和小心酸,这些都是那个年纪该有的经历。
“妈,他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老九喜欢商陆,真不算例外。商家和靳家的孩子从小一块长大,即便现在都结婚了,遇上商陆的事,老九也是能帮就帮。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心里就占满了她。”
顾津津知道秦芝双是在安慰她,“妈,我没事的,我没有很难过,真的。”
“津津,你要知道,当初执意要嫁给韩声的是商陆。谁都没有逼过她,她那会还是清醒的,但她嫁给韩声,没有丝毫的不情愿。老九是明白人,他在那会就死心了。”
顾津津不由看向对面的商陆,她完全听不进去她们的对话,刚落笔的花瓣画得不满意,她又开始仔细地将它擦去。
“津津,很多关系都是需要磨合的,你和商陆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既然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相处,我反而觉得你们越是多接触越好。她现在神志不清,接触中难免会有麻烦,不论出了大事小事,被苛责的肯定是跟她在一起的人。但不论怎样,津津,你都不要因此疏远她,我跟商陆相处的时间很长,知道她的好,所以不论她现在是什么样,我都能接受。但我总有不在的一天”
顾津津没想到秦芝双居然会跟她谈起这个话题,“妈,您别这样讲。”
“说了也无碍,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对。韩声对商陆的心思,你也看得出来,既然商陆在清醒的时候就选择了他,那就说明她和老九,这辈子都是没有可能的了。”
秦芝双拉住了她的手,顾津津手指微蜷缩,秦芝双笑着望向商陆。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你一定要看看商陆好起来的样子。”
顾津津眉眼轻弯,“嗯。”
过了会,商陆的画也画得差不多了,秦芝双起身冲顾津津吩咐道,“你在这替我看着商陆,我进屋拿点东西。”
“好。”
秦芝双转身进了屋,顾津津两手趴在身前的石桌上,商陆垂着头也不睬她,顾津津看了眼她的画,“大嫂,说实话,我好羡慕你啊。”
商陆仿佛充耳不闻,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这个样子,顾津津反而觉得好说话,毕竟她在她面前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大嫂,虽然出了很多事,我心里特别难过,但我知道在这些事中,最不能怪的人就是你了。”有些话,顾津津连最亲近的朋友都不能说,她支起手肘,将手掌轻按在颈间,“你虽然记不清事,可他们依然都深爱你,我其实不要求靳寓廷对我怎样”
靳寓廷回到西楼,得知顾津津去了主楼那边,他转身也走了出去。
主楼的院子里很安静,门口的蔷薇花树被打理得茂盛青郁。顾津津和商陆围着石桌而坐,阳光淡淡撒在两人身上,顾津津背对着靳寓廷的方向,好像正跟商陆说着话。
男人压低脚步声上前,顾津津丝毫没有发现后面有人。
商陆画完了栀子花的花瓣,开始勾勒下面的枝干,顾津津望向她巴掌大的小脸,她不发作的时候,真是好看,怪不得连靳寓廷这样冷漠的人都会对她动情。
想到这,顾津津心头微紧,她现在就想不得他,一想就会痛。
“大嫂,你不知道我跟靳寓廷现在的关系,我觉得我们就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他其实应该让我走的,我每天都要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好辛苦”
靳寓廷一步步走过去,想要喊她一声,想想还是算了。
“我跟他说,他要是不让我走,我保不准会做出出格的举动,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他在乎的人又是你。他现在对我有一分的不好,我就十分百分的加注在你身上,毕竟你这个样子,想要害你太容易了。我可以是一个定时炸弹,骗你出去,让你跟上次一样失踪”
这些话,顾津津也就是说说而已,只是当手臂猛然被人拽住,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地趔趄站起来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身后还有人。
顾津津想要定睛细看,手臂却被人甩开了。
靳寓廷眉间的怒火压着,就连明媚的阳光都驱散不掉他脸上的阴鸷,顾津津心里咯噔下,还未张口,就听到靳寓廷怒喝出声。“用不着牵扯到别人身上,顾津津,商陆要是出了事,谁都保不了你!”
靳韩声心狠手辣,在他面前人情有个屁用。
可这话传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又成了另一层意思,他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商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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