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败。钟乐穿着破洞的牛仔裤,大步流星的跨过泥坑,拐过单元楼,便瞧不见身影了。
郁玲并未转身上楼,她踢脚边的石子,不由得羡慕他。此刻她才想明白,为何从认识钟乐起,他总是在谈恋爱。他可能天生就适合谈恋爱。恋爱中的他温柔又开朗,专情又体贴,还负责搞笑,他一直没变,变的是别人。他能做的也只是不计较过程,不强求结果罢了。
可反过来看她,大概是天生就不适合谈恋爱的人。她怕麻烦,怕一切不是她计划之中的事情,她还是负能量之王,任何事情发生会先想坏的结果。她担心钟乐会余情未了,想念苏慧,她担心双方父母只会添乱,她还觉得自己既独立又靠谱。是的,她压根就没想过,爱情来之不易,更应该享受这个中滋味。她只着急着尘埃落定。
她曾以为她所有的不悦,都是因为漫长的爱而不得。但现在这爱而不得也有了补偿,校友群里好多人都在笑他们,果然是深圳速度,办事就是比一般人快。可她还是原来那个人。更让人难过的是,也许和爱上钟乐一样,这种秉性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改不了。
午后和姜美凤把事情说妥,郁玲想小睡一会。她以前没有小睡的习惯,自从工作辞掉,心里焦躁,身体更懈怠。睡也睡不踏实,然后接到钟乐微信,说已搞定他妈。她问怎么搞定的?人半天没回她,再看手机,他便发语音让她下楼去。
郁玲纳闷:“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你一个人在家呆着不无聊?再说我不跑来找你,还陪我妈接着聊啊。”
郁玲从窗户探头往下望,钟乐骑了一辆纯白色的女士电动车,明媚的午后阳光里仰着一张笑脸。许多年前,也是这栋老旧的楼下,他骑了自行车来,非要载她去野炊。
她内心欢喜,没想此次回来还能重温旧日时光,他问他:“哪来的车?”
“我妈的。”
郁玲下去,坐他身后:“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都可以,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这座混乱又破旧的小城,郁玲第一次有了探视的yù_wàng。
“去四中?”
“上次你不说给拆了吗?”
“嗯,前面给拆了,但后来和街道办事处没谈拢,后面的田径场和科教楼就没拆了。”
钟乐启动车子,一下子就冲出去了,趟过一个大石子,车身震荡,吓得郁玲赶紧搂着他腰。“你怎么骑的?”等掌控住了车的平衡,驶出院子,钟乐才说:“我也是第一次骑这车,车座太矮了,我腿放不下。”
小城的早上是躁动的,夜晚是安静的,午后则是属于闲散的,街上行人甚少,两人一路顺风就到了昔日就读的四中门口。大门处已是工地,围了起来。钟乐骑着车载着郁玲,绕着这外围泥泞不堪的乱石路“突突”的前进着。转到后门,铁门上挂着一把沉呼呼的锁,还是进不去。向围墙内眺望,田径场内寸草不生不说,且堆满了水泥砖头,不是一个适合追忆似水年华的地方。郁玲本对这里也不抱希望:“算了,我们去逛其他地方吧。”
钟乐转过车头,驶离四中,往小城里最繁华热闹的商业区走。
郁玲摇头:“不,不,那些地方我都不熟,我们回头,去春风路。”那是十多年前他们上学的必经之路。城市在日新月异的变着,可留有他们记忆的地方,都还在那些老旧的街巷里。
下过雨后的春风路两侧榕树蔽天。午后的阳光再耀眼,也只能寻着稀疏的缝隙钻进来,洒在清洗一新的路面上,像是波光又像碎金。雨水尚未干透,迎面吹来的风,也还未被太阳烤热。春风路以各式小吃和排挡闻名,十年前如此,十年后更是如此。郁玲印象里永远都人声鼎沸的街道,此刻也如这风般慵懒了下来。许多的店铺半卷了门,挂了休息的牌子。
她还从未在下午三点逛过春风路。
两个人无聊的在这邻近的几条小路里乱转。当年熟知的小食店铺,在十几年的浪潮中还留存下来的寥寥无几。他们在一家店里合吃了一碗云吞,在另一家店里和吃了一份锅贴和拌面。本就不饿,一吃就吃撑了,待到钟乐去开电动车的锁,这阳光西斜了,从蓬蓬的枝叶里找到了好角度,晒了一地的金黄。一晒,钟乐浑身懒洋洋的,更不想再走了,干脆把电动车扔在原地,拉着郁玲去对面的咖啡店。
点了咖啡也不管用,钟乐想终是年纪大了,谈恋爱谈得如此放松,竟然想要打个盹。
郁玲莞尔:“我以为你都不用睡觉的。”她扬扬下巴,示意钟乐躺到两座的小沙发上去,左右店内无人,也打扰不了店家做生意。钟乐将遮阳帽取下,盖在脸上,双手叠在脑后,长长的腿仍是无处安放,荡在了沙发外头。他入睡得极快。店内冷气开得足,郁玲找服务员要了一条薄毯帮他盖上,心中也乐,在外头都是这般坦荡的睡姿,也是少见。
她刚刚问过钟乐,是如何说服他妈的。钟乐说,哪里要说服。我妈的逻辑没毛病,要是和她一条条掰扯,掰到晚上都掰不碎,还不如直接说妈妈你真是厉害,怎么什么都猜到了。可是这么想的人吧,不是郁玲,是你儿子。
“你妈信吗?”郁玲不信。
“为什么不信?我和她说,你把那天对郁玲说的,往我身上安一遍,照样天衣无缝,没毛病。是吧,”钟乐给郁玲演示一遍,“我在成都分公司,和分别十年的郁玲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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