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子珩缓缓回身望向她,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沉寂:“既然他已作出抉择,作为兄弟的我唯有尊重,所以,抱歉。”
她目光凄清,勾唇一笑:“该说抱歉的人,是我;错的人,也是我。”
原来被人伤透的感觉是这样的,突然间,极为同情墨封,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默默忍受着她带给他的残忍伤害,难以想象,他是如何挺过来的。
院中,梨花飞落,簌簌无声。
她逼回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一步一步漠然走向院外。
南宫珞珞自身后的角门里追出来,哭着低唤:“姐姐,你别走……”
南宫子珩怒斥一声:“洛洛,回来!”
南宫珞珞停下脚步,冲着哥哥哭着呼喊:“哥,这样对姐姐,她会没命的!”
南宫子珩嗓音低沉:“有些人是不会让她出事的。”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没有几分知觉,不过是麻木地向外走罢了,步出大门,远远一辆古朴马车迎面驶来,慢慢停在门前。
车内一人掀起车帘,扬唇温柔一笑:“师兄来接你回家了。”
那一瞬间,她再也撑不住,泪水潸潸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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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飞舞的小院,玄衣男子负手立于树下,仰望枝头胜雪梨花,挺拔的身姿凄清落寞。
白衣女子手提药箱踏过月门,慢慢站定。
风卷落花,漫天飞舞。
玄衣男子缓缓回身望过去,神情似惊喜似惶恐,颤抖地唤了声:“心心……”
她缓步走到跟前,把药箱放到石桌上,轻轻道:“坐下。”
墨封愣了片刻,依言坐到桌旁。
她坐在一旁伸手去拉他手臂,他隐约抗拒地躲了一下,她抬眼看他,他急忙垂下眼眸,犹豫了片刻,慢慢把手臂放到桌面上。
她轻轻拉开他的衣袖,眼中一阵阵的刺痛,强行忍了许久才把那即将冲出眼眸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他的手臂已经彻底惨不忍睹,新旧齿痕互相交叠,大部分都是刚刚结痂不久便被她再次咬破,旧伤覆新伤,血肉模糊。
她拼命控制了自己的眼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发抖的双手,明明想轻柔一些上药,很多时候都因为控制不住抖动而刮开刚刚结痂的伤口,心中愈发自责难过。
墨封反倒柔声安慰她:“我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她又想流泪,急忙转头迎向春风,任清风风干眼中的泪意,然后小心翼翼上药,包扎伤口,都处理好以后,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师姐召我回宫,为了帮我解毒的事情,墨封,不要再跟着我,不要再去闯阵,不要再让我为难,好不好?”
他也静静看着她,神情越来越柔和,点了点头:“好,你说什么都好,都听你的。”
清风拂过,头顶树枝摇晃,梨花似雪,纷扬飘落,堪堪落了一身一地,诚然像下了一场雪。
他抬手似想拂落她发间花瓣,她下意识躲避了一下,他手指僵在半空,眸光暗了暗,转瞬又漾出温柔的笑来,小心翼翼问:“如果寻到解毒方法,可以……给我传个消息吗?”
她看着他期待而惶恐的神情,这一刻,竟再也找不到一丝拒绝的理由,轻轻点了点头:“好。”
他像似终于松下一口气,极开心地笑了,单纯美好得像个小孩子。
她的心一阵一阵抽痛起来,真的不想再伤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再伤他。
望着头顶似雪飘落的梨花,她寻了一个和缓的方式说道:“如果可以做到,爱,便轰轰烈烈;恨,便痛快淋漓;放手,便毫不留恋,我总觉得,这样的洒脱酣畅,方对得起白驹过隙的人生。”
他目光沉沉凝在她雪白的面庞上,幽幽道:“可惜,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她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勾唇一笑,苦涩凄然:“是啊,我们,竟然是同样的人。”
第22章 第七章 相忘江湖(2)
踏着一路落英走进大殿,端坐殿上的宫主焦影遥遥望来,清瘦身姿飘然一闪,落在眼前,一把抱住她,声音忧伤哽咽:“不过短短两个月而已,怎么……怎么憔悴成这般模样?”
她埋在师姐肩头,目光幽幽,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只是轻声回答:“师姐,我没事。”
焦影扶住她的瘦削肩膀,纤细手指轻柔抚摸她苍白憔悴的面庞,古井无波的眸子隐约波光闪动:“往后,不出去了,留在师姐身边,再不会有人敢给你委屈受。”
她勾了勾唇,似乎想笑,却到底笑不出来,只是侧头依在师姐怀里,闻着师姐身上清淡的檀香味,心中难得平静安然。
身后的令狐玄默默站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离开了。
许久许久,整个大殿都极为安静,只闻殿外风拂修竹的沙沙声。
焦影轻轻拍抚她的背,柔声道:“知道你累了,不过还是想跟你说说解毒的事情,你想听吗?”
知道大家整日都在为她担心忧虑,心中不安,她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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