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音,“云定兴那家伙就是个富贵闲人的性子,难得他老老实实窝在原州带了大半年的兵,如今想必也是烦了,多半打算进京同长公主腻在一处,过他那成日招猫逗狗的日子。”
这两夫妻一个没空,一个没心思,索性将原州军兵符交给长女,其实也是人之常情。可事情坏就坏在云安澜是个女子,还是个大力反对新学的女子。
之前她手中没有兵权,都敢大刀阔斧正面与新学一党交锋,这原州军一到她手中,新学一党自然如临大敌。
隋峻看了面无表情的李崇琰一眼,又道,“今日接到京中来的消息,为着此事,连日来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弹劾云安澜的折子都快将中书省的政事堂塞满了。长公主的意思是,殿下这头是否声援一二?”
李崇琰冷冷啐道:“怎么声援?隔着几千里地,跟朝中那些废物飞鸽来回打嘴仗?”
显然他并不打算加入这场突如其来的朝堂口水战。
“本王在这宜州尚且根基未稳,这时候卷入这场混战亮明旗帜,除了把自己树成靶子之外,毫无意义,”这种事上,李崇琰一向很冷静,“若云安澜连这样的场面都扛不住,那她就算接了原州军的兵符也早晚被人拉下马。”
军中的争斗可比朝堂上更加直白,一言不合拿刀对砍都不奇怪。
隋峻了然:“那就照殿下的意思,可长公主那头……该如何回话?”
“什么都不回,她自然就懂了。”李崇琰知道,长公主只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待她冷静下来,便会想明白,以李崇琰当下的实力,根本解不了这个围,无谓将自己搭进去多给人送一个靶子。
“我若要帮她,要帮云安澜,只能等,”李崇琰徐徐道,“所以,眼下定王府的头等大事,就是韬光养晦,励精图治。”
隋峻点点头,接着又讲起第二件事:“宫中派了一位教习姑姑,说是来协助整顿定王府众人的规矩礼仪……是陛下亲自派来的!”
既是陛下亲自派过来的人,也不能明晃晃又将人退回去。隋峻拿着这事烫手得很,都让那位姑姑在宜阳城的官驿中住了好几日了。
李崇琰听得烦躁,怒目道:“那死老头,在行宫里闲得长毛了是吗?”
“长没长毛,属下就不敢妄言了,”隋峻忍笑,再度请示,“那位周姑姑,该如何安置?”
“又不能退回去,那当然只能供起来了,还能怎么安置?”李崇琰没好气道,“你让德叔在府中给她安排个住处,之后晾着就行。”
隋峻领命,便起身告退。
终于轮到冯星野了。
李崇琰头也不抬地道:“你,有话赶紧说,我赶着出门呢。”
“我瞧着吧,整个定王府就你最没规矩,那位周姑姑若是个有胆色的,就该头一个拿你开刀,保准立竿见影。”
冯星野乐颠颠儿的说着风凉话,见李崇琰抬头一个眼刀扫来,立刻清清嗓子,正色道:“原州军的事你已知道了,我没什么要补充的。就是昨日妙回春忘记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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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山的生活并不崇尚奢靡,衣食住行俱以方便、迅捷、舒适为度。顾春经过十年的耳濡目染,素日里也是尽量从简。
此番举家迁居宜阳城,叶家连个乔迁酒也懒得摆,众人各自将一些必需物品报备家主处,自族中中馈走账一并添置采买添置,迅速就安顿好了。
顾春今日约了李崇琰一道出来,也并不打算闲逛,只奔着自己要的几样东西径自往相应的铺子去。
“你若是有事要忙就去,”顾春见李崇琰一路神思不属的模样,便在绸缎庄门口停下脚步,“我买好东西可以自己回去的。”
反正东西都由商家帮着送回东郊叶宅,也不必她出力。
李崇琰闷闷瞥她一眼,悬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却终究没有伸出去。
“怎么了?”顾春蹙眉,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李崇琰仍是闷着,一声不吭。
顾春索性拖了他往绸缎庄门口的大榕树去,两人在背荫的树影下相对而立。
“你说过,若有什么事,我问你,你便一定会说的。”顾春觑着他满脸心事的模样,眼波微转。
李崇琰踌躇了片刻,低头拿手指碰了碰她的指尖,到底没敢握住。“据说,我那时常无端会失忆的毛病,是中毒……”
虽昨日从花芫口中听说大家都没告诉他,可顾春也没抱侥幸,心知他早晚会知道。此刻听他提了,心下倒如释重负。
于是她笑着伸出两指挠了挠他的下巴:“怎么?要逃婚哪?”
“你都知道?”李崇琰不是很认真地躲了躲,心中明明很烦闷无措,却莫名被她这小动作安抚到,“那你……”
今早隋峻走后,冯星野认真地转达了妙回春与花芫的忧虑。因为二人眼下对“千秋醉”这毒的了解还不够透彻,因此理智地建议李崇琰应当暂缓成婚之事。
这下顾春改为捏着他的下颌动来动去,看着他的嘴跟木偶人似的被自己捏得一张一合,便自得其乐地笑了。“你八月初还得进山吧?”
“嗯。”李崇琰由得她玩,只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既如此,即便我俩今日就成亲,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孩子,这是瞎操的哪门子闲心啊?”顾春仰脸笑望着他,皱了皱鼻子。
“可是……”
顾春拿两指将他的唇上下捏住,捏得扁扁的:“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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