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的道德面具了。”宝玉笑道。
这番高论要是传出去,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只是他一贯是这个性情,这个说话,环黛两个都不以为意,权当作没有听见一般。贾环还乜了他一眼:“宝玉哥哥,子曰‘非礼勿听’,你背后听人言语,似非君子之道哪。”
宝玉自己进来,笑道:“子说得多了。我来了这好半天,你们两个四只眼睛都没看见我,还要怪我不守君子之礼?你和林妹妹辩了一通还不够,还要和我也辩一通不成?”说着只叫道:“你们霁月呢?怎么不叫她倒茶来?”
“她家里有事,请了假家去了。”贾环解释了一句,向外面喊道:“蕊书!”蕊书正和小丫头们在院子里扑蜻蜓顽呢,闻声不知有什么事,忙跑进来,问道:“爷叫我?”贾环便命她道:“还不倒茶来呢。”她便走去倒了茶来。宝玉叫道:“给我。”抢了一杯吃了。
黛玉皱眉道:“抢什么,还能少了你一碗茶吃?”不等宝玉答话,贾环就道:“定是和那些朋友们一处混久了染上的毛病儿。”
宝玉道:“东西还是要人抢着才好呢。”贾环黛玉都点头笑道:“此言不虚。”宝玉越发得意。
三人正说着话儿,门外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子来回说:“老爷叫环哥儿。”听见贾政的名字,宝玉瞬间一悸。贾环已是应着去了。
才出了仪门,就窜出来一个小厮,上来赔笑道:“三爷好。我是薛大爷的小厮,才刚那位姐姐是我拜托了去的。三爷要怪就怪我。”
贾环登时沉了脸,回想方才的那丫头,果是没见过的,便道:“我和你主人素无来往,诓了我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你小子消遣我罢?”
那小厮又把腰压低了三分,从怀里取出一个字帖儿,道:“天大冤枉!小的哪敢呢?实是我家主子不知何事寻贾爷,因知道虽说是亲戚,却没什么来往,贾爷又是读书的相公,事剧繁忙,怕贾爷不来,才催逼着小人出此下策。现有我们爷的请帖在这儿。小的不敢撒谎。”
贾环更是狐疑起来,迟疑着接过那帖儿,打开看时,目光在那纸面上一扫,先时还有些漫不经心,忽而心神剧震,盯着那纸上恍如隔世的简体字,满心的不可思议。
他使劲闭了闭眼,复又睁开,阳光淌在手中镀金的帖儿上,眼前仍是笔迹分明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简体字:红楼梦,薛蟠。
他还不能完全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整个人脚下发虚,如坠云里雾中,不知身在何方。
那小厮紧张的站在一边等,见他看了帖子后就懵了,整个人痴痴的,不禁有些着急,又不敢出声催促,只能强忍住焦急等着。
好半晌,贾环猛然回过神来,神情一下子变了,喝道:“前头带路,见你主子去。”又回头招了个小子过来,吩咐他等在这里,叫个里头的人去自己屋里传话。这才随着那小厮走了。
贾环大步出了门,到后街上,问道:“你主子在哪里?”那小厮有些懵,心里嘀咕道,大爷怎么写的帖儿?怎么连地方儿也不交代清楚?嘴上忙道:“大爷在春风楼等候。”
“春风楼在哪儿?”他又喝问道。
小厮忙道:“不远不远,待小的去街头雇辆车儿来,一会子就到了。”
贾环仍是虎着脸,催促道:“不必了,既然不远,我们就走着去。你带路。”说着就揪了这小厮的衣领,令他前面带路。
这小厮口里连连应是,待贾环松了手,便忙不迭的向前跑开了几步,一边被他不断紧紧催着,一边想,这贾家的三爷好大气势,一沉下脸来,叫人看着就心慌。
两人转出宁荣街,一路上过了三条大街,方到了这小厮口中所言的春风楼。那小厮累得气喘吁吁,贾环的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只是还能维持着与身份相应的风度。
他抬头看时,只见那楼头上挂着一个黄杨柏木的匾,上书:沉醉春风。遂迈步进去。
那酒楼里做佣的见是一个穿着绸衣的小少年进来,生得一副好干净齐整的模样儿,身上的衣衫鞋袜俱各打点得十分妥当,便知是个家里有些钱的小少爷来长见识了,便迎上来笑道:“小公子……”一语未了,已叫那小厮过来推开:“我们有约了,不用你。”说着引了贾环上楼。
到了一个包厢前,这小厮上前叩了叩门,待里面传出声音,问是“什么事”,方答道:“贾爷来了。”门应声开了,露出一个像竹竿一样干瘦的小厮。他看了贾环一眼,垂头道:“请贾爷进来罢,我们爷已等着了。”
贾环昂然而入,就见曾有过几面之缘的薛蟠背着光坐在窗下,抬眼向他望过来。
他一向认为这薛蟠是个逗比,此时心境有变,竟从他身上看出了深沉和神秘感。
他站在原地,失去了所有的表情,不言也不动,一样直直的对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薛蟠先移开视线,挥手吩咐道:“都下去吧。”两小厮并伺候在屋里的人一起沉默着行了个礼,一言不发的退下了。
屋子里没有了别人,仿佛连空气里的尘埃都停住不动了。薛蟠突然语气慎重地问道:“你知道《红楼梦》吗?”
贾环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说道:“知道。”
薛蟠追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我国古典白话小说的巅峰之作,清代康雍年间曹霑所作,以宝黛的爱情悲剧为主线,讲述了一个封建家族的衰败,深刻揭示了封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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