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贫,全家拉拉杂杂六口人,不过二十亩地,土里刨食都刨不出来,为了给两个兄弟攒钱娶亲,她才主动进城里来给人做下人。
听见知府太太有问,她忙磕头道:“老爷太太慈悲,家里已经没吃的了!这青黄不接的,早稻根本不长,河里也快枯完了,想汲水,走上两里地挑一桶,顶个什么用!”说完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原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没受过什么好教养,经紫鹃细心□□了一段时间,她又羡慕紫鹃的风度,留心习学,模样儿行事也像模像样起来了,这会子一哭,就原形毕露了。
紫鹃几乎吓了一跳,她自小长在贾家这个富贵窝里,从来不知道庄稼在地里是什么样儿,有些时候也为奴婢的身份自怜,却没想到外头的庄户农家人日子是这么惨的!
倒是黛玉还镇定,安抚她道:“快别哭了,我倒不知道,外头已经这样了。你也知道,咱们老爷不是那种脏官儿,家里积蓄不多,我也只能略尽我的心。你传我的话,叫厨房里点点还有多少米面,留下够咱们家自用的,剩下的分给那些家里太难的。这事儿我想交给你去办,你觉得你能办好吗?”
“我一定好好办,不辜负了太太的好意。”小彩儿起来擦了眼泪,声音里还带着鼻音。
“好了好了,咱们太太有心,你出力,还不快去洗洗脸,想想怎么办太太的差呢。你可把我吓坏了。”紫鹃笑着,推她去打理自己。
内院一时波及不到,外头却早已是狂风暴雨一般,从上到下,无不紧紧盯着大人们的动作。
通判杨烨平一路扬鞭纵马,几乎从马上摔下来,终于找到了知府贾环。
堂堂知府,一府主官,这时候却没有老实在衙门里待着,反而跑到了田地里,卷了裤腿挽起袖子查看秧苗。
“大人哎!您怎么还在这儿呐,下官们到处找您,就等着您议事呢!”杨烨平急眼了,不及下马,就出声喊道。
贾环皱着眉瞥了他一眼,直起身体从田里出来,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平淡地道:“不用议什么事,大旱是天灾,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别给老子添乱,就是有功了。”
一听一向讲究风度的知府大人连平日绝不会说的市井粗话都冒出来了,杨烨平忙垂了头,装作没听见。
粗话可以当作没听见,可迫在眉睫的事儿却是要办的。他踌躇了一会儿,尽管知道知府心情不好,还是说道:“大人,今年的税粮该递交总督府了。您看?”
他掌的就是税粮转输诸事,这是他的本职工作,本来也不需要知府同意。但这个年轻的知府的手伸得实在太长了,不知不觉,他,还有其他同僚,竟然已经被他掌控住了,以至于连他这个六品通判都要争取他的许可之后才能做事。
“先不交,能拖一天是一天。”贾环断然道,看见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微眯了眼,“这样大的天灾,朝廷是一定会免税的,咱们急什么?圣上和老大人们都是明理的人,体谅小民艰辛,绝对不会搞强征的。”
说完,他径自上马,看也不看这个一心媚上的家伙,催马回城去了。
杨烨平之所以那么积极,不就是因为他的姐姐是总督的第四个小老婆,他自诩是总督的小舅子么?跟这种人多费唇舌,他是傻么?
可是不管怎样忧心如焚,老天爷就是不肯下雨。在众人的煎心中,又旱了半个月,这一季的农事是彻底完了。
下面的几个县令来府里述职,老实憨厚的孙县令甚至提议,叫知府开坛祷告,求龙王施惠降雨。孙县令出身荆楚,受家乡文化影响,颇为信服鬼神。眼见得天灾害人,立刻就想到了祭祀,已经在治下跳了好几场大神。
贾环觉得荒谬,直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没想到其他几个县令立刻附议了孙氏的建议。连幕僚胡师爷也劝他说:“祈雨不为求雨,为的是定人心哪!东翁治政以来,颇得民心,下民愚顽,易被人趁乱生事,有东翁出面,可保一地安靖。东翁不是求鬼神,实是定人心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贾环立刻采纳了孙氏的建议,不仅同意祭祀祈雨,还把这件事搞得大张旗鼓,给每一县都分派了任务,或是选人助祭,或是选童子参加仪式,或是提供一头活猪,或是提供一头活羊,总之,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
这一招果然有效,不仅疲乏的民众振奋起了精神,连躲在暗处的阴谋家都暂时停下了小动作开始观望。
郑重地查历法挑了良辰吉日,贾环一身大礼服站在临时筑起的土台上,稍低一点的左右两侧各站着一位德高望重的本地士绅,也是衣冠端正。先念了祭文,文章是贾环亲自动笔写的,他是个认真的脾气,不做则已,做就要做好。为照顾听众的水平,用的是半白话文,大意是百姓无辜,如果无意间得罪了龙王,也该他这个官员请罪,请上天将罪过都算在他身上,不要罪及百姓等等。念完后,投入火盆烧了,又现宰了活的猪羊,血流了一地。
宰猪羊的场面很血腥,两个助祭帮忙按着捆好的牲畜,也许是感到大祸临头,猪吼羊叫,差点就挣脱出去,幸好贾环下刀稳,一刀子下去就切开了血管。见了血之后就不关他们的事了,剩下的自有屠夫处理。然后就是提起小孩子们的脚,假装投进河里。小孩子觉得好玩,还咯咯的笑起来,欢快得不得了。
也许贾环真有几分鬼运气,就在他祭祀完的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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