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纳斯约纳斯”树林里传来了凯莉的呼喊。
周南站起身来,由于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好,不敢扭头,他的身子直接扭转了过来。用低沉的声音回应道:“我在这里”
肥胖的凯莉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着周南安好无恙,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霍夫曼先生从布鲁塞尔打来了电话,由于铁路罢工,前面的货没有收到,他敦促要把人造黄油和香肠尽快送一车过去,所以,需要你的印章。”
“好的,我马上回去还有其他要求吗蔬菜呢”
“现在是春天,比利时可不会缺少蔬菜了”她用手背仔细量了一下周南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了,约纳斯,你的伤口没有完全好,不要在外面吹风。”
凯莉的丈夫扬森是霍夫曼回到德国找的一个助手,在二战爆发以后,在一次为战场运送后备物资的路上被法国游击队打死。
而他们的孩子在三十年代初就饿死了两个,只剩下一个大儿子比周南还大两岁,前年也在战场上死去。从那以后,孤苦无依的凯莉来霍夫曼的家里当了佣人。
她是一个心态很好的德国女人,性格坚韧,吃苦耐劳,除了有点啰嗦,周南在她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缺点。她没有了丈夫和孩子,将对自己孩子的爱就转移到了周南的身上。
在这里,只有她跟周南是霍夫曼带过来的,平时格外照顾周南。那些女佣跟周南庸俗的玩笑,也都是她帮周南解围。
可惜的是,梦中的周南被采购团带回了国内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也再没有遇到一个对他千般好却不图回报的人。
看到篮子里的点心没有动,她问道:“怎么了你不是最爱吃这些饼干的吗”
经历了梦中的一生,除了心态,周南发觉自己的口味似乎也变的老龄化了。以前他喜欢甜食,喜欢烧烤的食物,但是现在,他更喜欢咸食,更喜欢喝汤。
“不,也许是受伤的原因,我现在似乎对甜食没有兴趣了。”
她提起了篮子,扶着周南的手臂边走边说:“现在白糖很少,但是食盐却不会少,你喜欢咸的,明天我会给你烤一些蔬菜饼干。”
“谢谢你,凯莉。”
“不,我的孩子,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
周南有些感动地看了她一眼,迎上了她温暖的目光。两个人笑了笑,相伴着前行。
沿着树林里面的小路走了大约两百米,在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边,一栋三层的荷兰乡间别墅就矗立在河里。
别墅的正门对着一片草坪,草坪左侧的两层楼是男佣住所和杂物间,右边的两层楼是女佣住所和厨房。
这里原本是荷兰王室直系亲属的赫姆斯特拉子爵所有,但是在阿纳姆被德军占领以后,这里就被德国的几位大人物占据。至于子爵的亲人们,男人都被关进了集中营劳动改造,女人们也都被安排进了工厂工作。
周南虽然是一个外国人,但是被霍夫曼像儿子一样养大,视为己出。因为工作的性质,他虽然没有能够在别墅里占据一套卧室,但是却也拥有一间小办公室,还有一部专用电话。
提到这里,就不得不先介绍一下霍夫曼家族。霍夫曼家族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商人家族,要不然,也不会在二十年代还从汉堡跑到被日本人占领的岛城做生意。
但是在岛城做生意期间,老霍夫曼认识了当时民国最后一任德军顾问团的团长亚历山大冯法肯豪森。而法肯豪森对霍夫曼非常赏识,在华期间就给他介绍了不少生意,让他们家族发扬壮大。
38年,日军再次占领青岛,周大壮在抵抗中牺牲,十六岁的周南跟着霍夫曼一家来到了上海。随后,又跟着被解职的法肯豪森来到德国。
跟随霍夫曼一家从中国回德国的路上,老霍夫曼运气不好,在新加坡的时候,染上了疟疾,还没到印度,就客死异乡。
回到汉堡的老家不久,二战又爆发了。霍夫曼由于其商人的经历,加上跟法肯豪森的关系,没有成为一个军官,反而成了一个为军队服务的商人。
当法肯豪森成为德军驻比利时总督的时候,利用这层关系,他也捞到了一个肥差,成为了整个比利时的军供商人,为德国军队和警察部队运送补给。
阿纳姆这个距离德国咫尺之遥的军事重镇成为德军的后勤补给点,霍夫曼要在比利时坐镇,阿纳姆这里就留下了周南在负责。从40年的夏天到现在,他已经在这个小城生活了三年。
由于跟法肯豪森的关系,在荷兰,哪怕是军管政府的总督赛斯英夸特,也会给霍夫曼几分薄面,所以,周南在这个小城过的非常悠游自在。
二战时期的欧洲战场,不是特殊时期,其实也是非常祥和的。从德国用了五天的时间占领荷兰,随后的四年时间里,这里没有任何大型的伤亡事件,即使德国人要杀犹太人,也是用火车把人拉到波兰的集中营里面。
在周南的印象里,一直到市场花园行动之前,四年的时间,德国人杀死的荷兰人还不到两千人。相对于另一场死亡三千万人的战争,这里的战争真的称得上是文明的战争。
但是后来为了报复盟军的市场花园行动行动,惩罚帮助盟军的荷兰人,才出现了44年冬季的饥饿之冬计划,造成了数万人死于饥荒。
周南在这里的三年之中,自我感觉生活在一个还是很和平的环境里。当然,这里的荷兰人也不是那么幸福,因为他们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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