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一打开,她这才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一个无法计算价值的数据库,十几个省的详细客户资料和业务运营分析历历在目,不知花费多少心血和精力才收集而成。
他竟整个交给了她。
她握着鼠标的手出了汗,在电脑前枕着手臂伏了许久抬不起头。
现在再看这邮件,难免有物是人非的凄凉,集采已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很久后她坐直身体,再把正文看了一遍,保存附件,然后永久删除。
打开阳台的窗户,寒风顿时扑面而至,但却带进室外新鲜的空气。
她在窗前站了很久。
两天后程睿敏在icu中醒过来,看到谭斌,他似无限欣慰,但他的目光移到谭斌身侧,立刻凝滞不动。
那是一个衣着优雅的女子,服帖的棕色短发,背影苗条而纤细,转过脸来,才能见到岁月浸透的痕迹。
谭斌轻轻退了出去,把时间留给多年未见的母子两人。
四天后程睿敏icu转入特护病房,身上还连着不少管子,可是已经可以说话。
谭斌提起那封邮件,“tony到底帮你发了。”
他的眼睛立刻转过来看着她,眼神显得非常复杂。
谭斌说:“我看了,然后删了,现在忘了。”
他没有出声,嘴型却分明做出两个字:傻子。
谭斌握着他的手笑笑:“傻子比较容易幸福。”
那年的冬天,寒冷而多雪,是一个多事而震荡的冬天。
先是普达集采的第一轮评标结果,再次爆出冷门。技术标排名第一的,竟是众诚公司,第二是sk屈居第三。
技术标与商务标的分数加总之后,出局毫无悬念,凭着第一的技术分和不错的价格分,众诚一跃成为头一名,曾经市场份额第一的fsk,却排在众诚之后。
几天之后,五家供应商中标省份公布,fsk和众诚平分秋色。
这个结果对众诚,是绝对的胜利,对fsk来说,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接着普达宣布原第二轮外围设备投标规则作废,第一轮的sh不再具有任何参考意义,所有入围厂商重新竞价投标。
借着第一轮技术标第二这个理由,死而复生,被允许重新参加第二轮的投标,最后的唱标,爆出一个令人瞠目的历史最低价。
一场集采,颠覆了原来跨国公司占绝对优势的局面,价格杀得昏天黑地,每家供应商几乎都被折腾到元气大伤。
年底,普达梁总退休,田军如愿以偿升任集团副总经理。
但这一切都已和谭斌无关,她安静地做着该做的事,为了给自己一个交待,也在等待着机会。
虽然她彼时并不知道那机会将是什么,何时到来。
她只知道任何人任何事,不可能永在风光的顶峰,也不可能永在低谷。
低潮的时候只能咬牙坚持,柳暗花明更需要代价。
借助程睿敏那份资料的帮助,她挑出四个条件相对成熟的省公司,作为新业务销售的试点。
也许是对她有点愧疚,作为主管业务和市场的副总,田军多少帮她在下面说了几句话,为她的工作剪除了不少障碍。
阻力反而来自内部,以前总部也试着推过类似业务,但本地的技术支持跟不上,最终往往无疾而终,留下一个烂摊子给中国区收拾。
如今的各省销售队伍,听到新业务几个字就回避不迭。谭斌无奈但是理解,当初做销售经理时她也是同样的态度。
虽然处境艰难,但她还是竭力维持着信心,因为相信这是一个正确的ss方向。费尽唇舌,终于从总部争取到几个专家到中国,去四个省公司进行前期的交流研讨。
交流的最后一站放在上海。
客户倒是很重视,交流当天,市场部经理出现在现场,这边却出了问题。
几个当地产品经理,临时一个个都找理由溜了号。没有了翻译,陪同的销售经理傻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谭斌只好亲自上场。
她站在台侧尽量不引人注意,但还是夺去了专家的不少眼球。
销售出身的磨练,让她的措词比产品经理们更加妥帖,临行前又花了几天功夫恶补了不少资料,技术专用词语朗朗上口,时不时蹦出个小段子,引得笑声一片,那天的交流效果,明显要比前几站好。
只是四名专家,讲了整整七个小时,谭斌也站了七个小时,最后结束的时候,她的嗓子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但她的表现引起一个人的注意,吃饭的时候他坐在谭斌身边,问了她的背景,也问了不少关于中国的业务问题。
这个人就是总部业务发展部门的头儿,,一个不苟言笑的英国人。
交流结束,几位专家从上海直接离开中国,谭斌去机场相送,irl,truk.”
谭斌当时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径自回上海办公室处理白天耽搁的工作。
九点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正在噼里啪啦的回复邮件,有人走到身边,把一杯水放在她的手边,“……”
谭斌抬头,旁边站着的,是于晓波。
“你还没走呢?”她不经意地问。
“今天的事听说了,我替他们道个歉。”
“那件事啊,”谭斌微笑,“没关系,他们都忙吧。”
这种小事,她早就懒得生气。
“明天我约了普达的上海老总,你做好准备,给他讲讲我们的新业务。”
“真的?”谭斌惊喜地站起来,如果他肯相助,凭着他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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