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由她出去借了匹马,追着庄槿的痕迹而去。
刀烈春很晚才回来,带着一个消息:“庄槿死了。”
死于火焚。那两具尸体相拥的样子,她不忍回忆。她花了很久,才把他们埋好。
没有墓志,没有碑铭,无人会知道以毒闻名的庄槿已经自焚而亡,和她的爱人在一片无名荒地里永坠长眠。
既然庄槿和苏柏都死了,那么也没什么可再追究的了。
燕临泽醒来的时候,刀烈春已经走了。
他听着消息,表情麻木,只说:“知道了。”
他想带着燕雁回芦方老家,但天气炎热,他不可能带着这么一个棺材走那么遥远的路。
于是他决定将燕雁葬在镇外的山脚下,然后关掉清白堂,带着她的一些遗物回芦方去和爹娘埋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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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樊成听完殷佑微讲完来龙去脉,道:“让燕临泽过来。”
殷佑微点头,很快燕临泽就进了门,看到沈樊成醒来,他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沈大哥,你醒了。”
沈樊成皱眉:“你回芦方,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吗?”
“我回芦方是为了把姐姐的遗物和爹娘葬在一起,并不打算长留在那里。”燕临泽说,“我……我打算……”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却最终定下心来,“我打算学医。”
沈樊成惊讶:“学医?你什么时候对学医有了兴趣?”
门外走进来一名白衣女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沈少侠醒了。身子可还好?”
“还有些酸疼。”沈樊成下意识接道,又认真打量了一番这名陌生女子,“你就是……药王谷的陆大夫?”
陆挽双颔首:“是我。你身上还有些酸疼不打紧,歇一两日就好了。你的身体和从前比起来,没有什么大损害。”
“多谢陆大夫妙手回春,救我一命。”沈樊成躺在床上冲她抱了抱拳。
“无妨。”陆挽双道,“你是燕临泽认的干大哥,那么他想跟我走,你可同意?”
沈樊成又是惊讶地一挑眉,看了看燕临泽,道:“你要跟这位陆大夫走?”
燕临泽握着拳头,低声道:“我……我觉得我不适合入江湖。我也不会经营生意……姐姐临死前嘱咐我,让我做个好人,我想来想去……觉得……学医很好。”顿了顿,“姐姐在我面前死去,我无能为力,沈大哥昏倒在这里,我也无能为力……我,我想学医,我不想拖后腿……我想尽力做个有用的人。”
沈樊成的目光转向陆挽双:“陆大夫的意思呢?”
陆挽双道:“临泽是个聪明的孩子,我虽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能看出这孩子的心性不错。但药王谷有规矩,药王谷的弟子不能在谷外收徒,而他也超过了能入药王谷的年龄。”她笑了笑,“不过他若一心想学,我身边也恰好缺个帮忙的药童——唔,大概不能称为‘童’。”
燕临泽望着沈樊成,有点紧张地说:“陆大夫……是很厉害的大夫。我,我想跟着她。”
陆挽双偏头看他:“现在当着你沈大哥的面,我再问你一遍:我不会主动传授给你任何知识,你跟在我身边,能学多少全在自己。你能接受吗?”
“能!”
沈樊成微微地笑起来。
一觉醒来,燕临泽长大了。想来燕雁泉下有知,也能宽慰不少。
“不过他还要去趟芦方……”
陆挽双说:“这不要紧。我自己也是居无定所,走到哪算哪,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区别。”
沈樊成问:“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燕临泽道:“等沈大哥完全恢复后!”
“哦,那倒是我拖了后腿。”沈樊成叹了口气,“等我好了,我就去祭拜一下燕雁。”
屋子里陷入沉默。
还是陆挽双开了口:“你既然醒了,那便喝点药吧。临泽,跟我出去煎药。”
燕临泽应了声好。
屋子里便又剩下殷佑微和沈樊成二人。
沈樊成看着殷佑微,忽然发现不对劲:“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二哥呢?昌平呢?”
殷佑微脸上泛起薄红,咬了咬唇道:“二哥他回江州谈生意去了,昌平……昌平被我打发到一边了。”
沈樊成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
他别开目光:“你不必这样的。”
殷佑微垂着眼,睫毛微颤。
就算他已经那么明白地拒绝,她还是放不下。
哪怕陆挽双已经强调过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她还是克制不住地要恐惧要担忧。
这几天她夜里总会惊悸而醒,醒来后不由觉得一阵空虚与落寞。
她这样惦记着他,还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失去他。
沈樊成看她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话太重,便放柔了语气:“你为我守床一定很累了,快回去补个觉吧。”
殷佑微绞着手,轻声道:“沈樊成,我若说刀烈春不喜欢你,你信不信呢?她……”她若是真心喜欢你,又怎么可能狠得下心看你被庄槿下毒!
“我信啊。”沈樊成说。
殷佑微遽然抬头。
“我已经知道了,她不喜欢我,她其实是骗我的,这样就有名目堂而皇之地跟踪我,也不会引起我的怀疑。”沈樊成平静地说。
殷佑微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的呢?”
沈樊成答道:“她若是喜欢我,又怎么会放任我中毒?退一万步讲,她真的喜欢我,那这种喜欢和厌恶又有什么区别,反正不让我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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